海東青的身影逐漸化作一個黑色圓點(diǎn)消失在天邊。
祁純展開手中的紙條,心下微沉。
“怎么了?”看著姑娘眉心微皺的模樣,柳月開口問道。
“在顧家抓到的那個人死了,琉璃尚未派人拷問他便自殺了,但倒是在他身上搜到了天外天的長老令?!?/p>
“惠西君也死在了柴桑城外,在林中發(fā)現(xiàn)了暗河慕家施展幻術(shù)的手筆?!逼罴儗⒓埳舷⒏嬷肆隆?/p>
看著氣氛凝固,鷺寧也老實(shí)的沒有開口。
“惠西君與天外天有所勾結(jié)我們本就知曉,純兒在擔(dān)心什么?”
祁純抬眸,視線正是朝著名劍山莊的方向看去,她輕聲道,“百里東君與溫先生分開后,又與那個惠西君的侄子碰上了,他們二人此去方向,亦是名劍山莊。”
柳月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那惠西君的侄子多半也是天外天的人,是在故意接近百里東君?!?/p>
他語氣肯定,也輕輕皺起了眉目。
天外天竟然也要去這問劍大會攪局,想了想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到名劍山莊的雷夢殺和洛軒二人,心略微放了下來,“想來老二和老六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別太擔(dān)心了?!?/p>
話雖是如此,但祁純?nèi)诉€是加快了步伐。
這些年江湖上的勢力蠢蠢欲動,三分堂的地位自然是無可撼動的,只是無雙城在皇帝的扶持下隱隱有和三分堂并駕齊驅(qū)之勢,此次去名劍山莊估計也是沖著那天宮品的寶劍去的。
若是叫無雙城拿到那柄劍,自然只會助長其野心和勢力,其他江湖門派必將無法忍受其作風(fēng),到時候內(nèi)亂不止,倒是正好如了天外天那群人的意!
所以瑯琊王才會交代雷夢殺和洛軒前去奪劍,為了避免江湖各勢力爭斗,這柄仙宮劍交由學(xué)宮之手是最為穩(wěn)妥。
祁純帶著鷺寧前去,也并非非要爭奪這把劍,畢竟三分堂劍冢中的靈劍亦不在少數(shù),多出自劍心冢李素王之手,品質(zhì)足以保障,這一趟帶鷺寧來多是為了歷練罷了。此行主要還是為了告誡無雙城,凡事莫要做的太過,畢竟這江湖還不是他們一家獨(dú)大。
江湖與朝廷向來互不干涉,他們無雙城甘愿充當(dāng)皇帝的鷹犬,卻不該攪亂江湖上的秩序。
安著天下第一武城的名頭,那這行事作風(fēng)也要叫天下的江湖人心服口服才是。
祁純目光幽深,心里微嘆。
倘若無劍城尚在,現(xiàn)在哪里還有什么無雙城的事情。
只可惜帝王心術(shù),造化弄人,皇帝最終還是選擇了更加聽話的無雙城,聯(lián)合暗河竟然將無劍城屠殺。自此無雙城再無威脅,坐穩(wěn)可以和天啟城相提并論的天下第一武城名頭,而暗河也得到了他們想要的天生劍胚的好苗子。
無劍城的少城主竟然淪落到暗河那種地方去了,無論想起多少次,祁純?nèi)耘f忍不住唏噓。
尤其是在天啟稷下學(xué)宮拜學(xué)之時,看到她那些肆意瀟灑的師兄們,她仍舊為那個祖父口中的孩子感到可惜。
或許,他本該有著不輸北離八公子的人生。
只是暗河向來險惡,當(dāng)年那孩子生死尚未可知,祁純便也不再做他想了。
三人雖然腳程加快,但到名劍山莊之時,高山和滄海品的寶劍已然奪完了。
柳月拿出象征身份的玉牌,無需請?zhí)?,便被奉作上賓。一路被人指引著到達(dá)二樓雅座,入目最顯眼的自然就是后背繡著毒死你三個大字的溫壺酒那桌。
柳月低頭詢問,祁純抬著眸子看他,“我們不如與他們同坐?!?/p>
俊男美女的搭配總是吸引人的,雖然柳月帶著幕籬,祁純帶著面紗,但那通身的氣質(zhì)卻是旁人遠(yuǎn)不能及的,尤其是祁純落在外頭的一雙含情眼,眼波流轉(zhuǎn)間已然叫人窺得三分天顏。
場上不乏有人驚呼,打量的目光接踵而至,只是這有些目光不懷好意罷了。
對面樓閣上的成余已經(jīng)瞇起了眼睛,臉色不太好,“三分堂竟然也來了……?”
有一弟子看到成余臉色陰沉,立馬上前寬慰,“長老無需多慮,弟子方才已去打探了,三分堂只有祁大小姐帶著一個童子來了,想必只是一時興起來和柳月公子來湊個熱鬧罷了?!?/p>
成余沒說話,目光轉(zhuǎn)而投向另一側(cè)的宋燕回。
百里東君看見來人,自然認(rèn)得,招手便喊,“是你們!又見面了!”
溫壺酒背過身來,也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對兒江湖上有名兒的金童玉女今個也會來這湊熱鬧。
柳月合上折扇,上前開口,“我觀溫先生此處尚有空座,不知我們?nèi)丝煞褚煌诖碎g入席?”
溫壺酒笑著打量眼前二人,“自然自然,柳月公子和祁小姐客氣了?!?/p>
柳月跟溫壺酒打招呼的時候,祁純的目光卻隱晦的投向那個不久前剛剛與之分別的邀月。
目光相撞,果然見那邀月躲躲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