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撒嬌吧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冷淡的光灑在中森青子身上，背脊倚靠著冰冷的墻壁而變得僵硬。

她已經等了數個小時。

“嘎——”手術室的大門發(fā)出低沉的聲音，她的呼吸不自覺加快。

“十分抱歉，小姑娘，我們……盡力了?！贬t(yī)生的話語像子彈，毫不留情地貫穿中森青子的大腦。

怎么會這樣，不該是這樣，事情一定是哪里搞錯了……

“騙，騙人！怎么可能……”步伐向后退，她不敢抬起頭，怕瞧見醫(yī)生眼中深深的同情。

掙扎了幾秒后，她失禮地抓住醫(yī)生的衣袖，“您一定是在說笑對吧？您一定有辦法救治我父親的，不要，拜托請不要輕易說出這種放棄的話！”

“小姑娘，請你先冷靜一會兒，我知道失去至親的感受很痛苦，但……”

“胡說！早上爸爸還精力充沛地和青子說要把怪盜基德抓到的……你們都在騙人。”她收回手，緊攥著裙擺，猩紅的雙眼倔強地不肯流淚，但顫抖的身軀出賣了她的情緒。

而黑羽快斗奔到醫(yī)院時，正好看到這副模樣的中森青子。不知所措卻又頑強抵抗的倔強令人心疼。

他飛似的來到她身前，一把將她按進自己的懷中。盡自己最大的力度去擁抱她，給予她溫度。

聞到熟悉的味道，中森青子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淚水如洪水般奔涌。她死死摳住黑羽快斗的背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快斗，爸爸他是騙子。”

“快斗，怎么辦？爸爸的呼吸停止了，心臟也不跳了，我該怎么辦……？”

淚水打濕了黑羽快斗的衣襟，他親吻著她的發(fā)絲，口中安慰：“警部沒有騙你，他只是在追逐基德的路上突然累了，休息一會兒而已?！?/p>

顯然是不相信這套說辭，她抽噎著發(fā)出聲音，“快斗，我終于體會到了你的痛苦?！?/p>

聞言，黑羽快斗一愣，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喉嚨難以發(fā)出聲音。

這次，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好痛苦啊，一瞬間什么都沒了?！?/p>

他聽后，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產生想把一個人嵌入身體的沖動，“喂，你這家伙怎么這么不把我當回事，你還有我啊?！?/p>

她卻拼命地搖頭，哭的淚眼婆娑，一下一下地啜泣，“不一樣，快斗和父親是不一樣的……”

“什么不一樣？我說一樣就一樣！”他粗魯地捏著她滿是淚痕的臉蛋，鄭重其事地許諾，“無論以前還是以后，我黑羽快斗都會陪著中森青子你的?！?/p>

小心翼翼地拭去她的淚水，又是一頓按在懷里抱，他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的?！?/p>

會牢牢抓住你的，笨蛋。

****

六月的雨混雜著泥土和青草的腥味滴答而至。

繼中森銀三殉職，怪盜基德退幕有半年之久。即使犯罪頭目已被逮捕歸案，但仍在中森青子的心臟烙下了痕跡。

“喂，青子，今天我值日，你不用等我了，先走吧?！鄙砼詡鱽砬纷岬哪新?。

中森青子從桌面支起沉重的身體，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切，誰要等快斗你個笨瓜了？自多多情。”

說罷，她起身便要離開，卻被一只強有力的手按住肩膀。

“本大人再給你重申一遍的機會噢？”

那張寫滿欠揍的臉突然間在中森青子面前放大數倍。她閃躲，他跟進，將她的雙眼逼的只裝得下他一人才罷休。

似乎注意到她潮紅的臉蛋，他壞笑地用指尖一戳，挑釁：“臉這么紅？青子同學不會是心動了吧？這副羞赧的模樣是在向我撒嬌嗎？”

機關槍似的三連問讓中森青子的腦袋昏昏欲沉。

她反常地沒有與黑羽快斗周旋，只是打掉了那只不安分的手，嗆了他一聲：“心不動就死了好嗎，笨蛋似的?！?/p>

話音一落，倆人相繼一愣。

中森青子沉下臉，隨即逃似的離開了教室，留下黑羽快斗原地沉思。

還是沒放下么，青子。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映在他的腦海里。

她的心沒死，只是添了道疤痕，設了道枷鎖。不過……

下一秒，他嘴角勾起弧度。沒關系，他是那個握著鑰匙的人。

****

街道上盡是騎車的鳴笛聲，天降的傾盆大雨打的中森青子的傘些許瑟瑟發(fā)抖。

她討厭雨天。不，確切地說是恨。那個血色的雨夜暫停了父親的心跳。

身子猶如灌了鉛，沉重不堪。她能感受自己體溫的攀升，似這季節(jié)的溫度。

是什么時候開始的，覺得一個人生活是這么的辛苦。已經，不能像從前那般任性妄為了。

學著去習慣空蕩的家，黑暗的空間，以及，青梅竹馬時常的心不在焉。

想到黑羽快斗，中森青子不禁黯然神傷。

是她的錯覺嗎，隨著二人的成長，她愈來愈看不透他了。即使表面同幼時無二，但她莫名感受到了隔閡。

難道真的是紅子口中說的那樣，他比我所想象的要更復雜，更不可思議嗎……中森青子垂下腦袋，盯著水洼中愁眉苦臉的自己發(fā)呆。真的是……不想了不想了！該死的呆瓜快斗。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念叨我？”吊兒郎當的聲音倏地從身后傳來，中森青子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一個趔趄朝前摔去。

所幸一道力及時地將她往后拉，牢牢地抓住了她，才避免了摔個臉著地。

只見黑羽快斗眉宇間透著幾分無奈和嫌棄，將她固定在懷，“真是搞不懂青子你，走個路都能平地摔，果然是個笨——蛋——”

“什，什么呀！要不是快斗你突然嚇我，我會這樣嗎！”從方才的心有余悸中緩過來，中森青子辯解道。

“哼，不經嚇的青子小朋友，gigigigi～”

“你說什——”

話還未說完，便被黑羽快斗難得一本正經地打斷。

只見那人一臉嚴肅，“青子你好燙啊?！?/p>

他自然而然地湊近她，一只手握著她的手腕，一會兒又將手背貼到她的臉頰和額頭上，認真感受她的體溫。她熾熱的鼻息掃在他的頸脖上，竟令他心癢癢。

“嘖，你發(fā)燒了。”他皺眉，口吻像位老父親，“青子你怎么照顧自己的？發(fā)燒了都不知道嗎？果然呆瓜就是呆瓜啊。”他摸著下巴感嘆。

這欠揍的話和這親密的距離令中森青子一陣羞赧，不自在地掙脫開黑羽快斗的束縛，她扭頭握住傘柄，犟道:“要你管……”

說著，她撇下他快步朝前走去。后者卻不以為意，笑嘻嘻地追上，“吶，青子你撒個嬌，叫我一聲黑羽大人，我會考慮要不要照顧你噢？”

話音剛落，一個粉拳便直接呼向他的側臉， “我才不會那樣叫你，白癡快斗！”

“哇，你這力道真的是生病的人該有的嗎，你這怪力女……”

“你還真敢說??？！”

“怪力女怪力女怪力女！”

“快斗你個笨蛋給我站?。∽屛易プ∧?，你就完蛋了！”

“切，就你那小短腿，想抓我過一個世紀吧！”

“@%&#*！”

****

扭開門鎖，筋疲力竭地就地坐在鞋柜旁，中森青子無力地倒下。身體越來越重，輕微的動作讓她勞累，甚至連呼吸都累。眼皮愈來愈沉重，身體忽冷忽熱，仿佛一會兒置于冰天雪地，一會兒深陷業(yè)火地獄。

雖然如此，腦海里卻浮現的是黑羽快斗那張欠揍的臉?？蓯喊?，居然上當了，中了他的激將法。

好像每次在他面前，她總是容易失去理智。為什么呢？每每她都向自己解釋，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太熟悉的緣故。

其實，她有時也會很失落啊，覺著自己就像個木偶，而他是操縱絲線的人。她的喜怒哀樂皆在他的一牽一引之間，她卻永遠都猜不透他。

一點都不公平呢，真是過分啊，快斗……

****

霓虹閃爍，漆黑的天空畫布被灑上神秘的藍。晚風攜著涼意吹拂中森青子的發(fā)梢，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果然晚上外出還是要帶件薄外套為好啊，這么想著，一件外衫突然覆蓋在她的頭頂。

“提醒過你多穿點衣服，這下冷了吧？”只見走在一旁的黑羽快斗雙手插著口袋，撇嘴說道。

中森青子愣了一會兒，回過神把外衫披好，小臉寫著感激看向黑羽快斗，“謝謝你，快斗?！?/p>

誰料他厚如城墻的臉萬年一紅，不自在地將雙臂抱在腦后，“別想太多，我不過是看青子你冷的怪可憐罷了?！毕乱幻胗置D移話題，“話說剛才劇院的魔術你看懂了嗎？”

“當然看懂啦！他消失在飛灑的撲克牌中了不是嗎？”

“笨蛋，我指的是其中的原理你明白了嗎？”他揚起眉頭，揶揄地盯著她。

“哈？青子又不是魔術師，怎么會明白你們的門道。”

“說到底還是智商不夠呀，就算給你看上十遍你也不會明白的～”他點著她的鼻子，嘲笑道。

話語如同火焰，一下點燃了中森青子的情緒。她停下腳步，不甘道:“那快斗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

黑羽快斗搖了搖頭，將目光轉向前方繼續(xù)前進，賣著關子，“魔術師是不會輕易將演出的秘密泄露給觀眾的～”

中森青子愣在原地，目視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卻無力追上。

每次一談到魔術，他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遠在天涯。

在魔術的方面，他是高深莫測的，也是最令她難以捉摸的。她恨透了這種感覺，像在徒步追逐一輛行駛的公車。它停下時，她奮力追上前去，當她逐漸靠近，它卻再次開往下一個站點了。周而復始，反反復復。最可怕的是，她竟然有點習慣甚至依賴這種觸不可及的感覺。

抬眼望去，黑羽快斗的身影還未完全隱沒在盡頭。中森青子卻退縮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能再像個孩子一樣依賴他人了。該長大了。

下定決心，中森青子攥緊手心，轉身與黑羽快斗背道而馳。

而絲毫沒有察覺的黑羽快斗走到一半時，才發(fā)現身旁已空無一人。

他抓了抓頭發(fā)仰天長嘯:“青子這家伙又迷路到哪去啦？！”下一刻，立馬轉身朝劇院方向跑去。

拜托，千萬別走太遠啊。

****

中森青子心不在焉地走過斑馬線，耳邊呼嘯著喇叭聲。轉頭一看，一輛貨車朝她飛馳而來。還愣在原地的她下一刻便被扯到一個懷抱。

“你到底在想什么?。俊睙o奈的男聲說道。

“唉？快斗？”中森青子有些許詫異。

“紅燈都沒看到嗎？真是敗給你了?！焙谟鹂於愤呎f著，邊拉著她往回走。

“快斗，你怎么在這里……？”

他嘴角抽了抽，忍不住伸手捏著她的鼻尖，罵道:“你到底是什么笨蛋蠢蛋呆瓜白癡??？走著走著也能迷路，要不是我回頭找你，你剛還不被車碾死了？？？”

她打掉他的手，揉了揉可憐的鼻子，反駁道:“快斗才是笨蛋蠢蛋呆瓜白癡，青子我認得路的！”

“是是是，認得路認得路，認得都能走丟也是很厲害噢～”他擺手嫌棄，看了看她身上披的外衫，走進一步將扣子系上。

聞到她身上的薰衣草香混合著他外衫上的檸檬葉氣味，他內心莫名地雀躍，甚好甚好。

沒有察覺到黑羽快斗的情緒變化，中森青子咕噥道:“什么嘛，我只是想一個人回家?！?/p>

“哇，所以就一聲不吭地把我丟下嗎，想不到你個笨蛋還這么冷酷啊?！彼首鱾牡哪?。

瞥見他一副受害者的樣子，她心虛不已，然而下一秒聽他說道:“不得不說青子你真的是個男孩子吧？我的衣服你穿著這么合適，不得了不得了?！彼﹃掳停粗募绨?。

五指的骨骼隱約嘎吱作響，中森青子暗地警告自己千萬要冷靜。

一時，路口的綠光閃爍，黑羽快斗一拍腦袋，“只顧著和青子你說話了，剛才綠燈亮了都沒注意到。吶，我們跑過去吧？”話音剛落，他覆上她的手背，轉而緊握住她的掌心，扯開腿就是一頓跑，“抓緊了白癡，可別再亂跑了！”

明明他的手并沒有想象中的暖，但她的心就是如同沐浴在三溫暖中，莫名其妙地被融化了。

這個時候的他，才是離她最近的，令她感覺最觸手可及的他。

“嗯！”

****

中森青子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壓抑的白色，鼻間聞到濃烈的消毒水味。

原來，是夢啊。她支起身體垂下頭看著身上的病號服，難掩內心的失落。

“啊，你醒了。”坐在折疊凳上的黑羽快斗放下手中的書，起身坐上床沿。

“快斗？我怎么到醫(yī)院來了？”中森青子蹙眉，打量周遭的環(huán)境。

“青子你還好意思說啊，發(fā)個燒都能暈倒在家里。”他忽地一下湊近她，掌心貼在她的額頭上，“嗯，燒退的差不多了?！?/p>

“……”她不語，置若罔聞地垂下頭摳著身上的被子。

沒有注意到中森青子的心不在焉，黑羽快斗沒好氣地繼續(xù)說道:“青子真是孩子氣啊，當時向我撒個嬌不就好了。”

聽到“孩子氣”，不料她一怔，頭垂得更低了，喉嚨和鼻子像是被灌了檸檬汁，酸澀不已，“那種事，我當然知道……”

“欸？”終于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收回手。

“青子當然知道自己孩子氣，但是已經在改了啊……”畢竟已經沒有父親可依靠了。

嗓音有些許哽咽，她將閃有淚光的雙眼隱藏在劉海的陰影中，不敢讓他看了去又是一番嘲笑。

黑羽快斗暗叫不好，手足無措地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

“青子已經在很努力地改掉自己的孩子氣了，快斗為什么總是揪著不放？”她倏地揚起頭看著他慌張的模樣，眼眶的琥珀掉的更甚，她用力地將其抹去。

“快斗為什么就是不能等等我呢？”

“你總是走的那么快，剩我一個人在背后眺望你的身影。”

“我發(fā)現自己好像一點都不了解快斗你，甚至連你的弱點都是從千影阿姨口中得知的。”

她的淚水像高山的瀑布止不住地流淌，卻得不到他的回應，她愈想愈心酸。她索性埋下頭，不去看他眼中復雜的情緒。

“明明幼時親密無間來著，為什么現在卻隔著一層玻璃讓人難以接近?！?/p>

“你從不主動將你的心事說于我聽，我卻掏心掏肺地將自己的一切都告知與你。其實快斗你說得對，青子就是個一廂情愿的白癡罷了?！?/p>

話說完了，淚水卻還沒流盡，再抬眼時才發(fā)現他的眸中盛著不多見的溫柔。

沉默許久的黑羽快斗伸手輕輕抹去她臉頰的眼淚，抵著她的額頭開口:“并不是青子你想的那樣啊?！?/p>

“為什么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他問。

“什么？”她怔。

“為什么變得這么敏感，明明你對我來說也是生，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痹捰悬c肉麻，他有點結巴，“我們一起長大，為什么要說不了解我這種話？”

“那是因為快斗你什么都不告訴青子啊。”她太無助了，已經走投無路了。

“不用告訴噢?！彼]上眼，“因為我的一切，其實青子你都知道啊?！?/p>

“胡說，青子之前就不知道你怕魚??！”

“笨蛋，青子你都說了那是我的弱點，怎么輕易能告訴你，不然本大人還不天天被你威脅?！彼犙?，給了她額頭一板栗。

“那不夠……”話是如此沒錯，但她仍不滿。

黑羽快斗一個頭兩個大，女人啊女人。

他嘆了口氣，一口氣問道:“那我問你噢，我的生日，我的喜好，我的弱點，我喜歡吃的食物都是什么？”

“6月21日，魔術和惡作劇，魚，巧克力以及巧克力冰淇淋。”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小時候最糗的一件事和喜歡的人呢？”

“快斗你和青子去看你父親的魔術，你想掀我裙子被叔叔當眾制止了。喜歡的人？父母嗎？”

“bingo！命中率百分百！你看，青子你不是很了解我嗎？”他笑道。

其實，中森青子說的并不全對。

喜歡的人答案中還少了不可或缺的一個人，但他暫時還不想公開的那么早。

他要讓她心甘情愿地，不知不覺地跳進他的陷阱，再用手中的鑰匙把她的心偷走。

見她咬唇不語，他笑笑將她鬢角的碎發(fā)捋到耳后，“我走的很快，可是你為什么沒有看見我停下的時候呢？我在等你啊。”

“我們之間怎么會有隔閡呢，離我最近的人，明明是你，一直都是青子你啊。”

“還有，青子你不是一廂情愿，而是我們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噢?！彼徽浀劓移ばδ?。

“誰，誰跟你兩情相悅！”她臉紅地推搡著他。

“明明感覺那么遲鈍，卻什么都不愿意問，傻子似的。”說著，他輕笑了一聲。

“你才是傻子……”她倔強地說。

她知道的，他開口的那一刻她便輸得一塌糊涂。

“是是是，我是傻子，我最傻，那么中森青子大人可以消氣了嗎？”他柔聲問道。

看見她淚流時，他何嘗不是兵敗如山倒。

“看在快斗你誠心誠意的份上，勉，勉強原諒你了?！?/p>

先是眼神慌亂地盯著別處，再到下定決心時與他的相視一笑，心中的千千結仿佛都被他撕碎了。

“以后，盡管向我撒嬌吧?！彼穆曇艨M繞在耳畔，她似乎聽見了心中有東西破繭而出聲音。

我們跌跌撞撞，度過重重劫難，穿過布滿荊棘的叢林，只為擁抱彼此的那一瞬。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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