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二月紅宛如失了魂,不停搖頭低喃著這三個字,有滾燙的液體從他眼角滑落,和雨水混在一起。
冰冷的雨水帶走了他的體溫,他覺得自己血液都要凍僵了,冷得他牙齒咯吱咯吱作響。
“你在騙我對不對?你一定是在騙我?!”二月紅死死盯著張啟山,期盼他能點頭,能告訴自己他說的都是假的。
可是沒有。
張啟山只是按了按木倉管,在二月紅額頭上摁出明顯的紅印,眼神劇烈波動,一瞬間殺意澎湃,可最終也沒下手。
他只是收回木倉,冷冷地道:“自欺欺人?!?/p>
“你害死的不僅是個全心全意喜歡你的姑娘,還是個敢于孤身一人深入敵軍的英雄。二月紅,你是罪人,整個華國的罪人!你根本不配這么輕易就去死?!?/p>
“你只能好好活著,用你的余生去贖罪!哪怕一輩子活在愧疚和懊悔當(dāng)中,也是你應(yīng)受的懲罰!”
張啟山甚至不愿多看二月紅一眼,徑直回了府里,砰一聲關(guān)上了府門。
二月紅身子搖晃兩下,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潔白的衣衫全被混濁的泥水弄臟,抱著鹿活草失聲痛哭起來。
“阿謠——”
“我錯了……我錯了……”
“該死的是我啊——”
“老天爺,你把我的命拿走,把阿謠的壽命換回來好不好?”
他捶打著自己的胸口,看著陰沉的天空咆哮,任雨滴砸在他臉上。嘩啦嘩啦的雨水讓他聽覺變得微弱,視覺也變得模糊。他覺得自己似乎和這方天地割裂開來,什么都聽不到了,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幾乎痛得仿佛被生生撕開開的心臟。
雨越下越大,二月紅眼皮慢慢變得沉重,呼吸也變得遲緩,終于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二爺——”
丫頭撐著傘找了過來,就看到二月紅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立刻心急如焚地跑過來查看。
她手摸上他的額頭,燙的驚人。
“來人啊——救命啊——”
“佛爺——二爺暈倒了,您開門幫幫忙吧——”
無論丫頭怎么喊,空蕩蕩的街道上依舊沒有一個人影,張府緊閉的府門也不曾打開過一道縫隙。
丫頭自知無人相助,只得蹲下身抬起二月紅的身子,把他放到自己背上,妄圖想自己背他回家。
可她瘦弱的身子哪里背的動二月紅一個成年男人,起身的時候就一個趔趄,兩個人一同狠狠摔在地上。
丫頭怕二月紅受傷,自己當(dāng)了肉墊,身子宛如散架了一般,到處刺痛。
但她仍舊強(qiáng)撐著站了起來,改為扶著二月紅,一步步艱難地往紅府走去。
此刻,她瘦弱的身軀爆發(fā)出了無窮的力量,把傘打在二月紅頭頂,自己被雨澆透,卻還在咬牙堅持。
雨越下越大了……
……
“這雨下得還真大?!?/p>
離長沙城不遠(yuǎn)的荒山中,一個漆黑的山洞里,沈清謠悠閑坐在一旁,看陳皮生火取暖。
她是悠哉悠哉,可陳皮卻一臉急躁,幾次生火都生不起來。
雨這么大,要耽誤他們多少趕路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