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謠看著獨自一人坐在湖邊四角涼亭的劉子行,眸光微閃,拾階走了上去。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劉子行頭也沒回,但似乎已經(jīng)知道來人是誰,面無表情地開口:“這下你滿意了。”
“還可以吧!”沈清謠輕笑一聲,走到劉子行面前,突然伸出手臂把他拽了起來。
“你做什么?”劉子行陡然慌了。
“你似乎忘記了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鄙蚯逯{似笑非笑,把人又拉近了幾分,唇瓣幾乎要貼上劉子行那淡色的薄唇。
從遠處看,他們二人仿佛面頰相貼,在深情地親吻一般。
但事實上,他們之間的氣氛并不算多融洽。
“你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為什么還要做這種不知所謂的舉動?你究竟知不知道廉恥兩個字怎么寫?果真是山精野怪,沒有教養(yǎng)!”
失去了執(zhí)著半生的東西,劉子行本來就心灰意冷,再被沈清謠這么輕浮對待,著實氣狠了。
一瞬間,那些恐懼、忌憚、和其他復(fù)雜的感官全部化作了怨恨。他語氣尖厲,說出的話如同刺人的鋼刀,直往人心口上捅。
“廉恥?教養(yǎng)?”沈清謠笑了,朱紅的唇勾起,眼瞳如墨,帶著滿滿的嘲諷。
“在指責(zé)我之前,你有沒有摸著自己良心問過——禮義廉恥四個字到底怎么寫?”
“謀權(quán)篡位,視為不忠;
構(gòu)陷忠良,視為不義;
殘害叔父,是為不孝;
戕害幼弟,是為不悌。”
“你這等不忠不義、不孝不悌之徒,有什么資格來質(zhì)問我的教養(yǎng)?”
“我便是再沒有教養(yǎng)。也做不出你那種狼心狗肺的行為?!?/p>
劉子行瞳孔緊縮,霎時間面如土色。沈清謠的話,像是把他的面皮硬生生撕下來,狠狠地扔到地上踩了一腳。
他頓時無地自容起來,呼吸都在顫抖。
“放開孤!”
“放開……孤?!眲⒆有新曇羯硢?,又重復(fù)了一遍,聲音越發(fā)低了,仿佛在祈求。
“你現(xiàn)在是我的所有物,哪有寵物命令主人的道理?”沈清謠不僅沒聽,反而更惡劣地攬住了他的腰,眼神下瞥,落在他鎖骨處。
那戲謔的目光如同能穿透衣衫,明晃晃提醒著劉子行什么。
他不出意料想起了她親手畫上去的紋身。
“你要殺要剮隨意,為何要如此折辱于我……”
“我什么都沒了,留著這條爛命做什么……”
拋去的尊稱如同劉子行被壓彎的傲骨,他眼里彌漫上霧氣,眉頭緊緊皺起,語調(diào)低壓絕望,活像吞了刀子,每個字都冒著血腥氣。
有她控制,他連自殺都做不到,只能做她手里的提線木偶被隨意玩弄,生不如死地活著。
就在劉子行陷入絕望的泥淖無法解脫的時候,有人溫柔地揩去了他眼角的淚花。
“很難過吧……難過就哭出來……”
劉子行透過迷蒙的視線,看到的是沈清謠熟悉的美艷面容。
不知道是不是水霧的阻擋作用,讓他產(chǎn)生了錯覺,竟然覺得那冰冷的眉眼柔和下來。
她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劉子行怔愣不解,呆呆聽著沈清謠問道。
“劉子行,你真的認為自己愛漼時宜嗎?”
“是愛,還是在皇宮這個黑暗的樊籠中因痛苦而滋生的執(zh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