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蘭揭下面紗后,帝旭就怒氣沖沖拂袖離去??捎喙馄骋娝i間帶著的龍尾神項鏈時,他突然就停住了腳步,猛地將項鏈拽了下來,拿著厲聲質(zhì)問:“這是什么?”
“回陛下,這是臣妾母族神圣之物,自小得了就一直隨身帶著?!?/p>
緹蘭低下頭,有些害怕地回答。
隨身帶著……個鬼哦。
嘻嘻,騙你的,就是知道紫簪有一條一模一樣的,故意戴上刺激你個大撒比。
“你叫什么?”
聞言,帝旭兇狠握住緹蘭胳膊,一把將她扯到自己面前,死死盯著她。
“回陛下,臣妾叫緹蘭?!?/p>
緹蘭柔順抬起頭,隔著頭面的珠鏈,那張與紫簪酷似的面容朦朧夢幻起來。
淡淡的,不被人察覺的香氣從她身上散發(fā),悄無聲息被帝旭吸入肺中。
他眼神些許迷離,呆呆掀開她的珠鏈,夢囈似的呢喃:“紫簪……是你嗎……”
“不!你不是她!”
帝旭突然甩開緹蘭,發(fā)瘋似的怒吼。
“四海之內(nèi)只有一個紫簪,只有一個!”
“你是什么東西,也妄想取代她?”
他大步上前,伸出健碩的手臂,五指成爪想掐住緹蘭脖子。
但一靠近,淡淡馨香入鼻,他暴戾的心神又被撫慰很多,神智也有些恍惚,眼前這張臉和紫簪不斷重合,仿佛紫簪復(fù)生對他泫然欲泣,根本無法下手。
短暫的糾結(jié)讓本混亂的思緒就更加躁郁,帝旭歇斯底里大喊大叫,把身邊能扔能砸的東西摔了一地。
理智告訴他,緹蘭不是紫簪,可眼睛和感官卻又將他欺騙。
這種矛盾感幾乎將他逼瘋。
“給朕滾!”
“滾啊?。?!”
帝旭腿一軟倒在地上,像是狗一樣喘著粗氣,眼里紅血絲遍布。
見狀,一旁的大太監(jiān)上前,對緹蘭說道:“淑容妃,陛下今日公務(wù)繁忙,不然您先回俞安宮休息吧?”
“好?!本熖m垂下眼簾,輕輕頷首。
“臣妾告退。”她對帝旭行了禮,轉(zhuǎn)身往外走。
她兩個隨嫁侍女連忙上前,一左一右抬著她長長的婚袍衣擺。
“沒有朕的許可,不準踏出俞安宮一步!”
聽到身后帝旭的咆哮,緹蘭腳步微頓,沒有說什么,繼續(xù)跨出門檻離開。
待回到俞安宮,卸下沉重頭紗,換下繁重婚服,緹蘭倚在軟榻上,閉目養(yǎng)神,由著身后的半夏給自己捏肩。
夾竹,半夏,這是她兩個陪嫁侍女的名字。
都是她起的。
皆為劇毒藥材名稱。
“公主,今天陛下的話,您不要放在心上?!?/p>
“總有一天,他會發(fā)現(xiàn)您的好的。”
見緹蘭一直不出聲,夾竹以為她是被帝旭傷到,端來熱水,邊呈給她,邊寬慰道。
私下里,她們還是更愿意稱呼緹蘭為公主的,而不是大徵的淑容妃。
緹蘭抬眸瞧了她一眼,拿起被子漱了下口,慢條斯理擦著嘴角。
她把手帕扔下,殷紅的唇角微勾,幽幽道。
“本宮當然不放在心上?!?/p>
“畢竟……”
“和個將死之人計較什么呢?”
夾竹半夏瞳孔緊縮,猛地跪了下來,頭磕在冰冷地面,身子細微顫抖著。
她們怎么忘了呢?
自家公主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怎么可能因為一個男人傷神。
公主該不會是不滿她們,故意說出這等話,尋個由頭將她們滅口吧?
二人面色慘白,幾乎抖成篩子,倒不是怕死,是怕生不如死。
“起來吧?!本熖m漫不經(jīng)心道,“要是外面?zhèn)鞒鍪裁达L(fēng)聲,你們知道后果的?!?/p>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二人重重磕頭,這才顫顫巍巍起身,繼續(xù)捏肩的捏肩,服侍緹蘭凈面的凈面。
但眼瞳深處仍殘留著恐懼。
畢竟哪怕她們是從死人堆里培養(yǎng)出的暗衛(wèi),想起緹蘭的手段,也要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