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東華的話,知鶴心陡然亂了一拍。
但立刻,她就覺得自己魔怔了。
兄長只是信任她罷了。
所以才會將太晨宮的事務交給她掌管。
東華不再說話,知鶴也不出聲。
狹窄的軟塌上,兩個人靜靜相擁,沒有什么曖昧的色彩,但那流動在二人之間的平淡溫情,卻容不得第三個人再插入。
就像他們是彼此的唯一。
東華緩緩閉上眼睛,心里哂笑。
修身養(yǎng)性了這么多年,他早已過了爭狠斗勇的年紀,卻在看到戰(zhàn)帖的時候第一時間答應了燕池悟的邀斗,只為了不叫任何一個陌生男人有機會進入太晨宮接近她。
明知道情劫不可逆,但他還是私心想留住她更久一點。
他真是瘋了。
但他不后悔,就這么瘋下去吧。
……
情劫遲遲未到,拖的時間越來越久,久到知鶴都要忘記這件事了。
所以在感應到劫數(shù)觸發(fā)時,她才會呆立在原地,有種做夢一樣的不真切感。
彼時她剛從魔族返回九重天,心血來潮就停在了半空。
東華下凡渡劫,知鶴自覺替他擔起了巡視梵音谷的任務,誰知道撿到了個魔族的姑娘。
秉著助人為樂的精神,她把人送回了魔族駐地,這才知道這人是之前差一點和自己兄長聯(lián)姻的魔族公主姬蘅。
前段時間這位魔族公主和自己喜歡的侍衛(wèi)私奔,被赤魔君煦旸圍截致使愛人身死后,決絕跳了符禹山。
沒想到掉進了梵音谷。
知鶴瞧著這姑娘體內(nèi)還中著毒,再不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就受不住了,不由感嘆情愛之苦叫多少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誰成想,沒走出兩步,這愛情的苦就要掉到自己頭上了。
知鶴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向著自己感應的方向飛去。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倒想看看,那個癟犢子能讓她栽跟頭。
隨著感應越來越強烈,知鶴表情奇怪了起來。
這個方向怎么看怎么是人間啊!
她的情劫對象不會是個凡人吧?
她堂堂天界公主,難不成還能叫個凡人迷???
這也太離譜了些吧?
知鶴心里吐槽著,緩緩落在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頂上。
那個男人就在里面。
她心里明確地得到了這個訊息。
住的這么奢華,看起來還是個王公貴族。
知鶴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悄悄施法揭開房頂上的瓦片,鬼鬼祟祟往屋里看去。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方寬闊的白玉浴池,清澈的碧波蕩漾間,一個赤著上身的男人半浸在池水中,靠在池沿急促喘著氣。
這個男人……他……他怎么在洗澡?
知鶴臉刷就紅了,慌張地要收回視線,那人忽然轉(zhuǎn)過了身來,叫她看清楚了他的臉。
兄長?
知鶴如遭雷劈,差一點叫出聲來,驚慌之下,身邊的瓦片被她撥動,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
“誰?”
男人被驚醒,冷喝看了過來,冰寒凌厲的目光隱隱和記憶中熟悉的面容重疊。
知鶴眼睛瞪圓,呆若木雞,慌慌張張拔腿想跑,卻一腳踩空掉進了池水里,砸出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冰冷的池水立刻淹了過來,她嗆了幾口池水,頭發(fā)濕噠噠黏在臉上。
“咳咳咳……”
從水里冒出頭,知鶴捂著胸口咳嗽著,心里正慶幸自己的衣服水火不侵,就被一只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拎住。
“本王警告過你,別再做一些不知廉恥的事,否則別怪我不顧念——”
男人把她拎到自己面前,剛想說什么狠話,對上這張陌生的美麗面龐,陡然愣住。
不是給他下藥那個女人?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現(xiàn)在立刻馬上就走!”知鶴根本不敢看他這張和東華一模一樣的臉,捂著臉快速吼出這一句,就飛快施了個咒逃走。
徒留下男人望著她消失的地方怔神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