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本王一再容忍，一再退讓，你為什么還要想著離開？”

“你究竟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

“被你玩弄于鼓掌的傻子？”

宋玄仁一步跨上前，臉上陰云密布，用力箍著知鶴肩膀質(zhì)問：“你到底在透過本王看誰？”

知鶴渾身一顫，眼睛無意識睜大，沒有想到他竟敏銳地窺探到了真相的一角。

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之前拿威脅白鳳九寫下的絕筆書騙葉青緹說自己殺了白鳳九，逼他和宋玄仁兄弟反目。

宋玄應(yīng)的野心也在她妖妃的名聲宣揚(yáng)下出師有名暴露。

在她暗中通風(fēng)報(bào)信下，他毫不費(fèi)力平定叛亂，一切都按照她計(jì)劃完美實(shí)現(xiàn)。

現(xiàn)在命簿里親人、朋友、愛人三遭背叛之劫兄長已經(jīng)渡了兩劫，只要她再舍棄他，他的凡塵劫數(shù)就可圓滿。

她該終結(jié)這場荒誕的夢境了。

在宋玄仁進(jìn)一步發(fā)難之前，知鶴先一步震開了他，猛然抽出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羽兒，你住手！”

宋玄仁嚇得肝膽俱裂，什么怒氣什么嫉妒全被焦急驚恐沖散了，低聲懇求。

“你別沖動，我們有話好好說?！?/p>

“是本王不對，我不該沖你發(fā)火，我向你道歉。你把匕首放下好不好？”

知鶴垂下眸子，不去看他低三下氣的卑微模樣，狠下心腸道：“放我離開?！?/p>

“不可能！”宋玄仁咬牙怒目。

“放我離開王宮?！敝Q再次重復(fù)了一遍，匕首的尖刃直接刺破了柔嫩的肌膚，劃出一道刺目的血線。

在凡間不能用法術(shù)，她只能出此下策逼他放手。

“你就真的一點(diǎn)也不愛本王嗎？”宋玄仁目眥欲裂，呼吸粗重，俊美的面龐因?yàn)橥纯嘧兊锚b獰扭曲。

尖匕再次深入肌理三分，更鮮紅的血汩汩淌下，順著纖長的脖頸染紅了知鶴的衣衫，但她只是面無表情重復(fù)：“放我走?！?/p>

她根本不敢抬頭，怕自己看到他悲慟的神情，就會被迷惑鑄下大錯(cuò)。

疼痛維持著她的理智，她腦海里始終清醒地記著，凡間的貪歡纏綿，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錯(cuò)。

“好，我放你走！”

宋玄仁拼盡全力嘶吼出這一句。

歇斯里地的咆哮過后，就是潮水般的無力漫了上來，他覺得自己甚至連再抬起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細(xì)絲般的紅線密布在他眼中，仿佛一顆心被狠狠摔碎，裂紋順著攀爬到了眼底，好叫她看清楚自己的罪惡。

但她卻好似早就預(yù)料到似的，看也不愿意看他。

哪怕他目光灼熱，濃烈到近似恨意的目光猶如實(shí)質(zhì)，她也能渾似未覺，漠然地繼續(xù)壓榨他對自己的容忍。

“我要一輛送我出城的馬車?！?/p>

宋玄仁嘴唇顫抖，鼻息沉重像是發(fā)狂的野獸。

他實(shí)在恨極了她的無情。

但他又愛慘了她。

他不得不受她的脅迫，縱容她一次又一次在自己心口上插刀。

“來人，準(zhǔn)備一輛出城的馬車。”

他惡狠狠對著殿外發(fā)號施令，目光卻不曾有哪一瞬移開過她身上。

他期盼她可以迷途知返，但直到馬車搖搖晃晃出了宮門，她也不曾回過頭。

他不死心，騎著馬在馬車后面不遠(yuǎn)不近綴著。

可就在馬車駛向山路時(shí)，她突然從車?yán)锾讼聛恚讲⒆鲀刹?，縱身一躍投身懸崖。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