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24小時”

無法分清白日或者黑夜的宇宙如同荒廢的田地散發(fā)出漫默的噪點，沒有聲音卻被宏大的力場振動著靜默的空白。

宇宙即是現(xiàn)實，也是虛無。

“ Rick Sanchez....不敢相信這是你的 'Last day'

“啊哈哈哈哈...”

奈何？

“是啊...man，last day”

充滿著不幸和萬幸的一年，即將隨著他的生命告一段落，所以是我的榮幸和時間一起死去...

還是時間的榮幸能夠與我這樣的極致一同歸來？

“還這么狂妄嗎...沒錯了，這就是你啊，Rick。死到臨頭了對你好像也沒什么威脅，你的罪名是...什么來著？”

瑞克收緊了他渙散的瞳孔，想從哪里掏出一瓶伏特加來，奈何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囚服里除了灰塵和負(fù)罪感還能裝著什么。

最終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是被扼殺在瑞克干澀的喉嚨里，和他這一生所拋棄的如山如海的破碎記憶一起。

他閉上眼，大腦剛剛準(zhǔn)備清靜一下的時候，生修鐵門開鎖的生硬響聲刺入耳膜。

有一束白光從外面射入陰暗的房間，地面上干涸的血痕在眼光下格外扎眼，瑞克下意識的擋住了眼睛。

如果陰影是他的庇護所，那光明便會是致命的武器。

而他心里清楚，這回是陽光最后一次直射在他身上了，但腳下的步子還是徑直走向了囚車。

倒數(shù)22小時

他們緊緊押著瑞克瘦削的雙肩，就像在防著這個將死的老頭子還能干出什么大事來。就像她女兒親口對他說的：

”你老了，是時候接受你自己本應(yīng)是的樣子了”

所謂的“宇宙最聰明的人”，也不過是無法逃過死劫的凡人，同樣需要動力支持自己的生活。

他被押入最底層的監(jiān)獄，一個不到五平方米的小房間，房間里的燈被開啟了，似乎也并沒有變亮多少。隨著鐵門關(guān)鎖生沉重的墜下，這里變得如同密封的罐子，讓人喘不過氣來。潮濕的獄間讓Rick感覺像是他被浸在淺淺的一層水霧中，無法呼吸，又不能窒息的混亂感觸幾乎讓他產(chǎn)生錯覺。像是意識已經(jīng)死去，但身體仍然活著。他想陷入昏迷，卻始終無法入睡，睜開雙眼望向縹緲的燈光也只是覺得刺眼，盡管那燈光已經(jīng)將近熄滅。

沉寂還是被打破。緊鎖的鐵門被人打開，Rick無力的看向尖銳的聲源，走進來的是一個小個子的男子?？瓷先ヂ杂芯o張的面孔，充滿躊躇不定的目光盯著瑞克。在這云里霧里中，瑞克想要看清對方，卻沒有什么力氣對焦他的眼睛。在毫無判斷能力下，他本能的喊出了那個名字

“Morty...？”

進來的人有些被嚇到了，但還是走進來對囚徒說

“你可以預(yù)定你的最后一餐了，什么都可以，別太過分。”

不是他的聲音。

瑞克努力的坐起身來，對著面前的小個子說出了唯一的要求：

“五瓶威士忌”

小個子男人皺了皺眉，用著怪聲怪氣的語調(diào)重復(fù)了他的話，酒精...

“別他媽的管那么多，那來就是了。這么簡單的要求也做不到嗎？！...”

瑞克也許已經(jīng)不會在乎任何東西了...除了酒。

半晌過后，那人才回來。拿著他要求的五瓶威士忌，走進了瑞克的牢房。

“你要的東西?！?/p>

Rick什么也沒說，開了一瓶就往嘴里灌。他愛這灼燒的感覺，就像有了第二次的生命，在他胸腔中燃燒著，撕裂著。讓他麻木，讓他滿足。

而門外的矮個子最后看了一眼囚中之人嘆了口氣，就離開了。

酒精帶給瑞克的痛感和快感讓他不能停下將它們?nèi)筷P(guān)于體內(nèi)，感受冰涼的酒液滑下，液體和食管摩擦的灼燒，感受他們在身體里翻江倒海，灼熱不堪。

他從未覺得威士忌讓他如此享受，烈酒讓他想要昏睡，他倒在地上，癱軟的四肢無法再支撐起這具身體。

可無法控制的是，無數(shù)令他頭痛欲裂的回憶同泉涌沖刷著他的大腦，一個個慘痛的記憶噩夢般呈現(xiàn)在視野里...一遍又一遍...一個又一個...這些幻覺越來越強烈，侵蝕著他的靈魂，....

“! .....”

再繼續(xù)混沌的思緒里，他看到了莫蒂。

曾經(jīng)依賴著他，陪伴著他，關(guān)愛著他，犧牲的自己一切為的那個男孩，Morty。從高處，用不可描述的復(fù)雜目光藐視著他。同樣渾濁的瞳孔里夾雜著憎恨，漠視，冷淡，喜悅，失望，懼怕，還有堅定。那個莫蒂雙手的手指狠狠插入瑞克的肋骨之間，他顫抖著。

莫蒂，莫蒂...

男孩眼中不再有任何情感。

刀鋒般的手指緩慢的，緩慢的割開他的胸膛，緩慢的，這種緩慢讓人絕望。瑞克連聲音都不能發(fā)出，只能...顫抖著。

面對著面前的莫蒂，他流露出來他最不需要的，最不理智的毫無意義的感情。而莫蒂已經(jīng)將沒有溫度的手撫在瑞克的心臟上。

下一秒，瑞克感受到他的心臟被猛烈的抓住，收緊，撞擊，鋒利的指甲一寸一寸深入嵌入他的心房里...他抽搐著...

不知過去了多少個輪回一樣的幻覺，多少個小時已經(jīng)過去，瑞克緊捂著胸口的手終于放松了下來，胸襟已經(jīng)濕透。

盡管是夢境，一切發(fā)生在現(xiàn)實的事物從未改變過，可那痛感卻是

如此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