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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廣場舞大媽曾告訴我,如果她跳的足夠快,她的孤獨就追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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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拾荒大叔曾經告訴我,如果他翻垃圾翻的足夠仔細,便能找回丟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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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環(huán)衛(wèi)工阿姨曾告訴我,她每天都掃這兩條街,七年了,都沒掃干凈心中的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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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碰瓷的大爺曾經告訴我,只要他演的夠逼真,就能騙過匆匆流逝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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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親愛的你告訴我,面對自己真實的內心,那刻骨的深情,你是選擇茍且現(xiàn)世,還是遵從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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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做不了決定,那么,就讓我來幫你證明吧,證明…你用了幾分真心,你愿意為了愛情付出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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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一切都是公平的,只有同等的交換,才最是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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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愛情是多巴胺的游戲,只有深入靈魂的契合才是永遠的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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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擁有一份美好的愛情很簡單,只需要一點緣分與勇氣,加之三分默契作輔。
可是沒有人告訴我,該怎么讓這么愛情長久的保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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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多余的勇氣與力量再去探尋一個也許并不美好的結局,我想我或許更應該服從于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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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緊了手里的機票,認真的想了想,還是給織紗語衣打了個電話道別,說到底,心底好像還是抱了些莫須有的期待吧,比如,以為他是不是會去送送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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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有些好笑的想法時,我無奈的笑了笑,花城半夏,事情明了了,沒有必要再怨了,如果不能繼續(xù)愛下去,還是…都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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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我不會挽留你,但我希望你能沒有遺憾的離開。”她的聲音帶著堅決和祈求,最后一句話說的極輕,但卻擲地有聲。
“所以明天…請你試著等等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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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她的語氣,我早已預料到了某種可能,沉默了良久,終是點頭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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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是,給自己這么多年來的愛恨一個交代吧。
我在心里如是對自己說道,越前龍馬,這大概是我們之間,最后的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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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間,便是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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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機會,那你,要不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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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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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紗語衣打電話過去時,越前龍馬剛好收拾好東西,他有一場很重要的比賽要參加,原定時間是在下周,突然被提前到了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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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得不暫時放下手里的事,先準備比賽的事,畢竟距離他站上巔峰,只差這一場比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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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響了好一會兒,越前龍馬才從重重阻礙里找到了被淹沒的手機,看都沒看來電顯示就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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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馬,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了?!笨椉喺Z衣的聲音帶了些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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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警如他,幾乎是一瞬間,他的腦子里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卻又隨即被他打消,因為她不像是會隨便撒手甩鍋就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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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接下來織紗語衣的話卻給一切敲定了石錘,也順帶將他的幾分慶幸擊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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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天的飛機,回布拉格,你自己決定吧,去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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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啞然,他該說些什么呢,事實證明,他們之間向來決絕,不留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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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最好,別說來日方長,時光難留,只有一去不返?!彼脑捖犉饋硪馕渡铋L,像是善意的提醒,又像是在給瀕死的人致命一擊,其實到了這種時候,結局如何,選擇如何,誰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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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選擇,全憑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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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請稍微停下你忙碌的步伐,問問你的內心,它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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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回了一句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話,“我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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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讓人摸不透他的態(tài)度,就如同他這個人一樣,隱晦而又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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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掛電話時,織紗語衣到底是心軟了,她說了些不為人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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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馬,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過你,但我想,你應該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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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平靜的嗓音下,隱藏著的是他躁動不安的心,就連掌心也難得的泛起了細小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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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曾說她最遺憾的事,就是推她入地獄的人,也曾帶她上天堂?!甭燥@沙啞的聲音染上了幾分無力與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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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了緊握電話的手,張了張口卻沒有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終究是苦笑著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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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能,說些什么呢,說什么都好像是在辯解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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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能夠想象他的模樣狀態(tài)一樣,她繼而開口:“可是你到底知不知道,像她那樣驕傲的人,這一生只會心甘情愿為一個人去跳地獄,如果那個人不是你,那也不會是別人了?!?/p>
這一次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忿忿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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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一生只會為了一個人去跳地獄,而她已經這樣做了,不會再有第二次,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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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伴隨著織紗語衣的聲音而響起的,是窗外不知何時聚集起來的烏云,以及緊隨其后的雷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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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窗外開始電閃雷鳴,閃爍的光映照著他深邃的眼,他心里好像有很多想法,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又好像是一片空白,大抵是想的太多了,反而…一片空白了吧。
沒有再多說些什么,而是一聲不吭的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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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一場大雨突然降臨了這座城市,瓢潑大雨的前奏除了那電閃雷鳴,便再沒有任何征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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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極了愛情,突然的,沒有預兆的來臨,人們時常手足無措,卻又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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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大雨用力拍打窗戶的聲音,越前龍馬卻忽然想起來了一段很久遠的記憶。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花城半夏時,他們一起迎接了一個全新的日出,那天的清晨,美好的不像話,現(xiàn)在回想起來,卻覺得更像是一個織綃綺麗的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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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礴的雨聲逐漸變得稀疏后,他撐著傘,她卻始終沉默, 水珠在透明的傘面次第綻開, 像一朵朵脆弱的花, 也像一個個驚醒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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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掌向天空茁壯地昂揚 ,她的劉海被細雨打濕,雙眸也蒙上霧氣, 他看不清楚她的眼睛, 可他想,他并不是唯一的那個,有傘卻愿意被淋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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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因為一個陌生人,感受到了自己沉寂多年的心有了跳動。
他好像,開始像一個真正的人一樣活著,會哭會笑,會感到悲傷,也會很輕易感到幸福與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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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孤獨的姑娘,總是輕易的就能做到很多別人無法企及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挑戰(zhàn)他的底線,一次又一次的拉低他的底線,因為,她早已成為了他的底線,只是無人知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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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就是在為對方遞一把刀,捅不捅就看自己的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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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公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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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公平,可是親愛的,你是不是忘了,感情本來就不公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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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先動心,誰就滿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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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與愛情,怎么選,全憑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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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不是可以去到哪里,是海的那邊還是天的盡頭?
不,親愛的,我們哪里都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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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的人很多,我默默的挑了個不太起眼的位置坐下。
因為昨晚突然的暴雨,倒也讓我順理成章的把航班延遲了,也算是達到了昨天織紗語衣的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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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該做的,都做了。
結局如何,都不會有遺憾了,因為,那是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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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上說,真正的英雄主義是知道了所有真相依然愛著這個真相。明知道會被傷害,依舊愛著,才是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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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符合上述說法的,只是我并非英雄。
可我承認,我還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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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今天來,我就留下,若是他不來,我也絕不強求。
這就是我的愛情,不驕不躁,有自己的姿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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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機場的人往來更迭,我等了又等,看了又看,卻始終沒有看見自己心里想看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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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會兒,遠遠看見織紗語衣和顧慕白手挽手出現(xiàn)在了機場的大廳,兩個人全副武裝,看見我在的地方后,他們倆徑直朝我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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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也并不覺得奇怪了,畢竟兩個人都是藝人,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在機場總歸是不太好的,而且太高調了,也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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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送送你?!笨椉喺Z衣說著就死皮賴臉的挨著我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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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了她一眼,打擊道:“不然你是來遛彎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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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她一下就炸毛了,“呀,花城半夏,姐好歹是個工作人物吧,冒著生命危險來送你,竟然還不識好歹,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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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真的嗎,可我怎么覺得我的回頭率都比你高呢。”我依然秉持著將打擊進行到底的原則,絲毫不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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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了我的話,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還真的發(fā)現(xiàn)有不少人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不滿的撇了撇嘴,“哼,分明是看你長的漂亮,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竟然想惦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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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眉看了她一眼,“怎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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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不可以了,你可是我的人,公認的好吧,不接受反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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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的笑了笑,看了看一旁顧慕白,本以為他多少會有點不高興的,卻發(fā)現(xiàn)自己想多了,他的臉上有的只是藏不住的寵溺和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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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至少眼前這個小妮子我可以放心了,有人看管著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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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拍了拍她的腦門,恨鐵不成鋼道:“能不能有點出息啊,我可沒同意呢,你呀,我可不敢收,你還是認命的跟著顧慕白吧,只有他有那個本事可以收拾你。我還是收拾收拾跑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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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慕白溫柔的笑了笑,撫了撫她的頭,目光卻落在我身上。
“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會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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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上點了點頭,可心里卻不是那么想的,此次一別,怕是不會再有見面的時候了,相見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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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里開始響起登機通知,溫和的女聲徹底擊碎了我的最后一點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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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打算離開,織紗語衣的聲音適時的響起,帶了些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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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真的,不再等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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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她的意思,看了看機場大廳的入口,依然沒有我想看到的人。
于是搖了搖頭,“不等了。我的航班本就已經比原定的時間晚了兩個小時,可現(xiàn)在的結果已經證明了他的選擇,所以,沒有必要再等了。”
因為,他不會來了,不管我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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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怪他,今天他有一場很重要的比賽?!钡搅俗詈?,她還是在不停的解釋,試圖這樣會讓我好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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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的笑了笑,“我知道,我也不怪,這是他的選擇,我遵從更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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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轉頭對顧慕白說道:“照顧好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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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鄭重的點了點頭,“我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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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放心的笑了,“行了,別喪著臉了,我只是走了,又不是死了,干嘛呀這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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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就不能說點好的啊,哪有人咒自己的?!彼粷M的大喊大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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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語的扶額,“我要是不毒舌,就不是花城半夏了好嗎?!?/p>
看著她一副啞然的表情,面上多鎮(zhèn)定,可泛紅的眼眶還是出賣了她,我知道,只要我一轉身,她就會哭倒在顧慕白懷里,其實這樣也好,至少我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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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走了,磨磨唧唧半天,耽誤我登機了你負的起責嗎?!闭f著輕輕抱了她一下,在感到她因為隱忍而變得顫抖的雙肩時,我果斷的抽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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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以她的性子一定不愿被我看到她流眼淚的模樣,所以即使到了最后,我也會盡力維護她的驕傲的。
而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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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越前龍馬,大抵這就是我們的結局吧。
也好,各自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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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心里泛起隱隱的疼痛。
臨進關之前,我最后回頭看了一眼機場大廳,他終究是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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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可以送你的,只能送你走了。
那就祝你前程似錦,得償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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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別了,日本,以及,我所有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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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我是真的想過,余生就和你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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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個小鎮(zhèn),
共享無盡的黃昏,
和綿綿不絕的鐘聲。
在這個小鎮(zhèn)的旅店里——
古老時鐘敲出的微弱響聲
像時間輕輕滴落。
有時候,在黃昏,
自頂樓某個房間傳來笛聲,
吹笛者倚著窗牖,
而窗口大朵郁金香。
此刻你若不愛我,
我也不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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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飛機上后,空姐開始在廣播里提醒關閉隨身電子設備的通知,我充耳不聞的握著信號滿格的手機,不停的按亮屏幕,又眼睜睜的眼看著光芒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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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一點點消息也好啊,可終究是失望的重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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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就像是想開了一樣,我自顧自的笑了笑,點開了屏幕,選擇了關機,在點擊下確認的那一秒,手機里進來了一條短信,很短,短到就算我只瞥了一眼也將內容看了個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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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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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別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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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開始運行關機,明亮的屏幕一下子就暗了下去,我就那樣愣愣的拿著手機,在反光的屏幕上看見了自己淚流滿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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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著眼眶的模樣,算不得丑,倒也是對得起這副皮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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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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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越前龍馬,原來這就是你的選擇啊。
又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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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這一次,我又需要多久才能去破解和愈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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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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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將一輩子都耗在一個人身上,夠了嗎?
那樣的話,下輩子,就不要再遇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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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覺得,你不會跟你最愛的人永遠走下去,在你身邊的人,永遠都不是你最愛的,這句話,很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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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的人那么多,相遇很難,但溫暖一個人卻很簡單。
大概前半生我從他那里獲得了太多溫暖與美好,以至于我花光了畢生的運氣,此后的人生都注定要與孤獨為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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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就是結局,也不失為是好的,因為,我曾遇見過他,多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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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越前龍馬,
如果我錯過你,大概會像云縫遺失陽光,飛鳥找不到方向。
我還活著,卻再也感受不到溫暖,去不了風景獨好的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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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上帝若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依然會選擇遇見,因為,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上帝就在我耳邊說: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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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劫數(shù),亦是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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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人,所以多多少少會有點從一而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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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此后漫漫余生,愛情之于我,再無半分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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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從日本飛往布拉格的飛機上,有許多人都見過這樣一個場景——
一位長相絕美的女子,痛哭失聲到渾身顫抖,連坐在一旁的乘客都不由得唏噓。
這個驕傲了半生的姑娘,終于脆弱了一次,可她唯一的脆弱卻讓人心疼到了骨子里。
旁人從她動聽細碎的聲音里拼湊出了一個并不陌生的名字——越,前,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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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于別人而言,是那個網球天才,天生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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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之于她來說,那個人是貫穿于她的生命的,側顏好看,此前永在身畔,此后不復相見,是想起來都覺得幸福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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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令人悲傷的故事,在這個故事里,從始至終最深的悲傷,是她的情書,一個人的情書,是她的錯過,一份深愛的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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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人里,每一個都有著自己的苦衷和悲哀。
誰比誰更可憐一點,誰比誰更愛一些,誰又能說的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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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分明看的通透,卻還是拯救不了自己。
一想到愛的人以后會牽著別的人,走進白色教堂,走過漫漫人生,心臟這里,還是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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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關系的。
這些都是她本該經歷的,她只是…再次回到了自己原本的道路,這些都好,誰也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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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謝謝那個少年,曾讓她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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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此以后,她與那位少年,大概只有一種結局。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