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的表述著實有些委婉了,李小可咬牙切齒。
他們“走的”著實辛苦了些,白兔描述的路正是條十分隱秘的隧洞,僅僅容下一人匍匐前行,并且是全程無法抬頭那種。
“嘿哈哈……王妃果然見多識廣,我先給您開開路哈,開開路?!睆埫癫缓靡馑嫉拿嗣X袋,戰(zhàn)略上無視李小可陰云密布的臉色,搶先一步一頭扎進了隧洞中,勉勉強強將自己塞了進去。
蕭弦瑈不知為何心情忽然變得極好,忍不住揶揄李小可;
“本王長這么大,還從未走過這等路況呢,王妃帶本王長了長見識,回家有賞?!?/p>
李小可怒瞪了他一眼,手中用力,差點薅下一撮兔毛。其他的人皆強忍笑意挨著鉆了進去,洞口僅剩了——李小可、蕭弦瑈與罪魁禍首。
蕭弦瑈溫柔地拍了拍李小可的腦袋,右手扣在唇邊,低低的笑了一聲,李小可站在蕭弦瑈的面前,似乎能感受到他連綿一片的笑意。
“王妃先一步進去,本王為王妃殿后?!?/p>
……
幾人磕磕絆絆,好歹是一路平安,洞口已經(jīng)能看見依稀的火光。
火光?
張民突然停了下來,后面的人防不勝防,一頭扎在了他的屁股上,張民有點害臊,一張寬碩的臉龐半紅半白的扭了過來。
“王,王妃,洞里有人?!?/p>
李小可本來愈撞在一旁的石柱上,被蕭弦瑈一把救了回來,聽到張民粗獷的聲線登時眼冒金星。
這兔子到底帶的什么路!
“奇怪,這山洞本來沒有人啊,我當年來這里的時候就是一個空空的山洞,怎么會有人?”白兔苦惱的回想,卻實在想不出自己的記憶出錯在哪里。
蕭弦瑈略加思索,問張民:“人多嗎?”
張民黑暗中瞇了瞇眼,借著不遠處的火光辨別了一下,貌似,貌似只有兩人。
“王,王爺,只有兩個人?!?/p>
勝算是顯而易見的,蕭弦瑈拍了拍李小可的肩膀,李小可瘦小,能夠自如的在這地方扭過身子,等李小可轉過身,蕭弦瑈修長的手指伸向了白兔,他指了指白兔問李小可:
“王妃,你說該怎么辦呢?!?/p>
那笑容在白兔眼里無異于惡魔。
這都是什么人啊,它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
“好困啊……”蒙在鼓里的兩個黑衣人不自覺打了個哈欠,揉了揉酸疼的脖子。
個子略高一點的黑衣人最先招架不住,閉上眼打起了瞌睡,還沒等睡熟,便被個矮的黑衣人給踹了一腳,頓時清醒了過來。
“喂,莫提老子?!?/p>
“醒醒別睡,出了問題怎么辦。”
“弄啥子列,好好的晚上突然叫我們過來,不給覺睡嘍?!?/p>
“算了,算了,上面的意思,聽說第七組遇上事兒了,只逃回來一個人,咱們也得小心點,上頭恐怕得罪人了?!?/p>
“老子不想管,老子只想睡覺,那群瓜娃子,老子早看他們不順眼了,收了好哦?!?/p>
“噓,噓,噓,小點聲,別被下面的人聽見,小心給你一百殺威棒,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其實我也看不過他們,那劉縣令瘋瘋癲癲的,就跟個老吊爺一樣,叫人生厭?!?/p>
“沙——沙——”
“誰!”
矮個子黑衣人瞬間警覺起來,目光變得銳利,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什么可疑的動靜,剛想松口氣,面前的一把枯草突然抖動了起來,矮個子黑衣人等了一會兒,只見里面蹦出來一只通體雪白的兔子。
握劍的手一松,矮個黑衣人松了口氣。
“你太小心嘍,他們哪能到這里來,警報都沒響奧。”高個子黑衣人同樣松開手中的劍,向枯草便挪了幾步。
“這兔子肥的很,待老子把它捉住,晚飯有得嘍。”
矮個黑衣人見這兔子慢條斯理的坐在枯草旁舔舐腳掌,不慌不忙的樣子不由得心下生疑,這么肥碩的兔子是哪里來的?
難道……不好,有詐。
還沒等他作出反應,早在枯草后蓄勢待發(fā)的張民悶聲沖了出來,一把抓住了高個黑衣人,用盡全身的力氣貼在他身上,兩人齊齊滾到石洞內測,都一動也不能動。
在張民沖出來的那一剎,后面的人也一個頂一個,鯉魚躍龍門一樣涌了出來。
高個黑衣人呆傻了幾秒,見矮個黑衣人被擒,緊張的語無倫次,心知自己孤身一人絕不是這幾人的對手,于是十分爽快的繳械投降。
“各位英雄好漢,小人生來無父無母,就這么兄弟一個,還請各位高抬貴手,放了我兄弟,小人做什么都可以?!?/p>
被牢牢鎖住的高個黑衣人從懵懂中迅速反應過來,驚喜之色竟然溢于言表。
“你們就是劫富濟貧那幫子人咧,快快松開我,我可崇拜你們奧,我們兄弟兩個早看那伙子家伙不順眼,放開我,我給你們帶路,一把火燒了這王八羔子的老巢?!?/p>
這……
張民沒料到這黑衣人的兇殘程度與前面那一撥人完全不同,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手腳也無處安放。
蕭弦瑈審視的視線在二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心想這倒是有趣,一個文弱的安靜不像刺客更像書生,另一個熱情過了火不像殺手更像碎嘴老媽子,這也能叫組合?這完全是老媽媽帶著自己孱弱的嬌小姐出來體會生活來了。
“你們……”
“小人年幼時學過一些拳腳,不曾忘記。”
“哎……那我,我,我是真的會,我跟我?guī)煾笇W過。我?guī)煾?,就那個和你們一樣劫富濟貧的春山老人。”
蕭弦瑈耳邊嗡嗡作響,略有些聒噪。
張民不服氣的開口:“那你怎么給他們賣命。”
高個黑衣人紅了紅面頰,嗔嚅道:“師傅死了之后為了給師傅攢錢下葬,就,就被騙倒了這個鬼地方?!?/p>
“你們倒是有趣,不過……”蕭弦瑈目光并未直視這二人,而是盯著洞口的藤條,卻莫名給這二人了一股深深的壓迫感,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獵物被猛獸盯上,勢在必得,絕不放手。
“你們若是投我,可就是與石洞外面那群人為敵了,你們想好了?”
矮個子黑衣人頓了一下,然后猛地撤下了裹臉的面巾,竟意外的清秀。
“與其在這里被你們殺死,倒不如出去闖一闖,我想活的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