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這里不一樣,但是你不要問為什么。坐下來慢慢聽,別吵。你是否相信傳說中的天國?信也好,不信,也罷。只是我今天要與你們講的故事,偏偏與它有關(guān)
那是極樂的天國,無憂無慮。你以為我要說這個?不不不,大錯特錯。我要說的是,所謂美好的天國,也許只是神話賜予它的,美好光鮮的外皮呢?
天國,有一位王,他至高無上,主宰生死。他的真身從一朵荼靡花里誕生,于是他自稱自己,乃至整個天國的子民們?yōu)樯衩鞯慕茏?。每個人生來就被賦予了獨屬于他們的花魂,與靈魂伴生。
然而百年的太平都不過是王一手裝飾,虛假的真相終于被戳破。那些被王剝?nèi)チ嘶ɑ甑娜耍兂闪擞问幵谔靽吘壍墓禄暌肮怼?/p>
暴怒的平民反抗王的統(tǒng)治,遭到血腥的鎮(zhèn)壓。王依然是那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眼底的笑意假的不能更假。一時間哀聲四起。
王有三個子嗣,然而僅有第三個為他誕下了繼承人。本以為是無上榮光,王卻冷眼嘲笑。但無論如何,這個孩子是唯一的血脈,王無可奈何,退位讓給三子。
三子安撫民眾,頒發(fā)新法律,很快就收獲了人心。只是,他們終究不是無情無欲的神,心中的私欲貪念慢慢侵蝕著那顆純凈的心。
侍女帝女殿下,要下雨了,回去吧。
小姑娘口中的帝女殿下,此刻正聽著說書人的話,不說話也不挪動。說書人講的是天國的歷史,但是帝女卻聽得面露不喜。
侍女殿下?再不回去,要惹人生疑了。
這時候坐著的人才松開了攥緊的手掌,攏起耳邊的碎發(fā),慢慢回過神來。
伊安我知道了,那就回去吧。
這位帝女殿下,面上的表情始終哀傷,層層疊疊的華服卻像關(guān)起金絲雀的囚籠。隨著她的步伐,頭上的步搖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伊安王父他是不是又在生氣了?
侍女殿下,您多慮了。您是王上唯一的子嗣,王上對您百依百順。
兩個人的話有一搭沒一搭,一個不想說,一個不能說。
所有人都記得帝女出生的那一天,滿城開著妖異的紅花,連空氣里都彌散著那甜膩的味道。本以為是祥瑞之兆,但是卻惹來一陣惶恐。
帝女出生時,身纏一株紅色的花,最終沒入血肉,成為一道紋飾,從腰間直到脖頸,纏繞攀爬著。之后,王族們發(fā)現(xiàn)這位帝女生來便看不見。
王后生下了帝女,而后便失蹤。帝女從未見過母親,無論怎么問都只得到一個搪塞的答案。
搭著小侍女的手,帝女一步一步走在石板小路上,空氣很潮濕,的確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伊安你,可以先回去嗎?我還不想回去
侍女帝女殿下…這您可就難為奴了。倘若不能把您帶回去,王上又要生氣了。
伊安可我說了,我不想回去。
侍女殿下…!您的眼睛不方便…
小侍女的話被打斷,陰沉沉的天好像壓在人心頭,叫人喘不過來氣。帝女第一次這么慶幸自己眼睛看不見,才不會感受的那么深。
伊安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我命令你回去。
小侍女動了動嘴,終究沒在說什么,走的時候卻像逃一樣的飛快離開了現(xiàn)場。
帝女摸著墻壁慢慢往前摩挲,一滴水落在鼻尖上,提醒她下雨了。她笑了,自嘲的笑著。笑著自己的處境。
下雨了,雨幕里一個身影淹沒在霧氣中。她走遠(yuǎn)了,卻從此走到了另一條路上。
“冥界花開荼靡路,赤紅凈蓮炎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