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仲秋兄:
吾名鄒白菱,字豫君,號長安,小名百靈。今隱其名,更為棠雪。吾現(xiàn)之生活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币菜崎e云野鶴般自在,其也是不愿再趟渾水罷了。
正如白灣在信中所介紹,汝是韶城出了名的大才子。但吾也要勸誡汝,他溥儀當(dāng)皇帝的時日已不多了。望自重,請勿自誤。
汝如果還有一點愛國之心,那就請與眾多仁人志士為中國找到一條救國之路。吾輩也不愿再看到曾經(jīng)輝煌燦爛的國家,被西方列強所瓜分。因此,白灣讓我和你,還有更多的人。一起創(chuàng)辦晚棠這家文社。為早日喚醒中國民眾之覺醒,為早日讓中國人民擺脫受苦受難的生活。獻出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
仲秋兄如同意,那明日常春茶館見。有要事需議。
棠雪 1911年11月22日
北京,李鶴堂家中
陳仲秋看完鄒白菱的信之后,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這丫頭說話倒也誠懇,不如就和她見一面?,F(xiàn)在國家也的確正值危亡之際,他的話并非不無道理?!?“那,仲秋兄。你真的要到晚棠社工作?大好的前程不要了?搞不好甚至可能會搭上性命?!?“我只是說要和她見一面,又沒說要到那去工作。怎么,你不想讓我去?” “仲秋兄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崩铤Q堂急忙解釋道,就像是在掩蓋自己的過失一樣?!叭ゲ蝗ィ晌易约憾▕Z。就不勞鶴堂兄操心了,告辭。”說著,他便披上外套。頂著大雪,向旅館走去……
日本,九州大學(xué)
白灣正在自己的房間里,編寫著中國留日學(xué)生總會刊物《丁巳》的第一篇文章:《論當(dāng)今中國社會之現(xiàn)狀》“李鴻章,他固然是個罪人。因為他簽署各種不平等的條約,將我們的土地割讓給別人。但他還不是最窮兇極惡的,最窮兇極惡的是什么?是帝國主義的壓迫,思想的腐朽與封建。那些想要崛起的人,卻都被他們一一扼殺。為什么?因為他們不愿意痛苦。所以,革命者痛苦,但革命者是為人民、是為這個國家而痛苦的……”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白灣馬上把快要寫好的稿子藏起來。剛藏完,門也被打開了。白灣定睛一看,呀,這不是孑勝嘛?!鞍诪?,干什么呢,這么倉促?” “哦,剛才聽見敲門聲,以為是學(xué)校要查寢室的。所以就倉皇把稿子藏起來了?!?“白灣,我真得提醒你一句。日本的大學(xué),管理很嚴格的。你得找到革命和學(xué)業(yè)兩不誤的路子?!?“我也想啊,可是這國內(nèi)情況讓嗎?” “那你也總不能把學(xué)業(yè)拋擲于外吧。” “唉,可是有什么辦法呢?”
“孑勝兄,說來慚愧呀。兩年多了,我先學(xué)康梁,后隨中山。光這日本就去了三次,還有一次差點沒讓人給砍頭。這不,兩年多過去了,我還是一事無成?!?“白灣兄,你這么想就不對了。革命乃是幾代人的大事業(yè),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實現(xiàn)的。你看那法國,革命完之后,大亂八十年流血數(shù)百萬。你再看看現(xiàn)在那個溥儀,還是老一套。要我說,這個政府,他早晚會有滅亡的一天?!?“那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總不能袖手旁觀,置之不理吧。” “咱們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與他在文學(xué)斗爭了。至于中國將來何去何從,不由我們評判?!?“我懂了?!?“懂了就好,趕緊熄燈睡覺吧,外面什么都看不見了。”孑勝走后,燈也熄滅了。白灣望著窗外的那棵老樹,深情地說了一句:“看得見?!?/p>
北京,槐樹胡同
現(xiàn)在是晚上十點,鄒白菱還沒有睡覺。她在想,如果陳仲秋明天不來怎么辦?萬一他要是出爾反爾,自己被捕了該怎么辦……這些問題就像陰影一樣,在她的心中揮之不去?!霸ゾ胧裁茨??” 鄒白菱心中一驚,回頭一看,原來是林湘?!傲窒?,你覺得,明天陳仲秋會去嗎?” “去不去,那是他的問題。不是我們的問題?!?“那他萬一要是給清兵打報告怎么辦?” “他不會的,他這個人雖然有點固執(zhí),但不會害人的?!?“林湘,你怎么就這么肯定?” “我了解他,他不是那樣的人。你給他寫信,在他那里就是說明你信任他。你放心,他絕對不會那么做?!?/p>
“行了豫君,別想那么多。趕緊睡覺吧?!?“嗯?!眱扇藙傄簦吐犚娨魂國澴拥慕新??!靶攀够貋砹恕!绷窒嬲f著把窗戶打開,讓鴿子飛進來。他動作嫻熟的拆掉鴿子腿上的密信,“豫君,快來。”兩人借著月光,看清了信上的內(nèi)容:【明日茶館見。陳仲秋】“你看,我說什么來著?你呀,就放心吧?!?“林湘,一會一起趕稿子呀。” “你怎么又來這個興致了?你還睡不睡了?” “我高興,睡不著了?!?這時,鄒白菱抬頭看看表,好家伙,都快十一點了。“唉,你這個人吶?!绷窒嫘踹吨诜盖?,繼續(xù)寫稿。鄒白菱拿出自己的日記本,在上面寫了這樣一句話:復(fù)古派和革新派,他們只是觀點不同。但心卻是一樣的,都是為了這個國家而奮斗。
序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