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嘉祺在最高處的平臺停下,宋亞軒卻睜大眼睛,無比驚訝地喊出:“杰斯?”
馬嘉祺摁下幾個按鈕,將艙門打開。那邊衣著破舊、胡子拉碴的男人回過頭來,驚喜地喊道,“是宋亞軒少尉?我就知道你們沒事!”
宋亞軒見到迷失的小隊成員,不由地松了口氣。馬嘉祺卻伸手勾了勾他的手臂,示意他仍需要保持警戒。
他捏捏摯友修長的手指。他明白的。
馬嘉祺卻沒有放他走,反手攀住他的胳膊,湊到他耳邊輕輕道:“宋亞軒,你幫我守著門,不叫別人打擾我,好不好?”
馬嘉祺的語調(diào)太柔軟,太溫暖,和兩人渾身的血氣和焦糊味甚至是他平時那副理智老成的模樣格格不入,以至于宋亞軒剎那間有些恍惚。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無可自抑地微笑起來,用力點了點頭。
身后的人在離開前圈住他抱了抱,宋亞軒感覺到側(cè)頸處被輕輕碰了碰,短暫溫?zé)岬哪﹃?/p>
他親了我一下,宋亞軒意識到。他震驚無比,差點不顧場合地拎住嘉祺質(zhì)問一通,這個人從來是儀容整肅,十足的冷硬軍人做派,怎么偏偏要這個時候和他親昵?
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杰斯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他。宋亞軒猛然間與他對上眼睛,臉色冷了下來,回到出任務(wù)期間他一貫的面無表情。
嘉祺從不做無意義的事。宋亞軒想,我永遠可以信賴他,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很靠譜。
如果剛剛的交流是一場表演,那他是在演戲給誰看?
答案昭然若揭。
杰斯這時笑了起來,“宋亞軒少尉,我真沒想到,你已經(jīng)有伴侶了?這位先生非常英俊,恭喜?!?/p>
宋亞軒已經(jīng)將警戒值提到了最高,暗暗繃緊了各處肌肉。他低頭笑了笑,“怎么會,那是我最好的兄弟?!彼f,“你可不能因為臉就看上他啊。”
杰斯不會知道,他這個人一旦提起了警惕,就絕不會放松下來,除非事實證明了杰斯是忠誠的戰(zhàn)士或是可恥的叛徒。并且——
馬嘉祺已經(jīng)在中央裝置處將機械盒攤開,開始給渡鴉完成精密的連接,他把專門用途的鏡片戴上了,跪在地上仔細觀察著機械的結(jié)構(gòu)和縫隙,這個角度宋亞軒只能看見他專注的側(cè)臉。馬嘉祺到底有多好看這個命題在這一刻擊中了他,心臟好像被捉住扭動了一圈,分明什么都沒變,一切正常,他卻明白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不可逆地改變了。
他一向都有著過于旺盛的好奇心,什么事都想刨根問底搞清楚。我得活著出去。宋亞軒想,他還想問問馬嘉祺,你真的親了我嗎?你腦子里在想什么?
宋亞軒過去將塔頂石質(zhì)的平臺和通往地面長長的回形階梯間的那扇木門關(guān)上,不叫外面的廝殺干擾馬嘉祺的工作。
“那些狼,”宋亞軒問道,“它們是不是要上來了?”
杰斯走到他身邊,同樣拿出了武器,一把血跡斑斑的粒子槍。他應(yīng)該也困了多日,被饑餓和疲倦折磨得憔悴不堪。
“一起戰(zhàn)斗。”杰斯用軍人的禮節(jié)和他握了握手。“兄弟。”
第一頭狼出現(xiàn)在了回形樓梯的拐角處,它張大嘴巴,發(fā)出了一聲瘆人的長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