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眼底沒有一絲波瀾。他聲音淡漠,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無需多言,朕自有分寸,看在眼里,斷不會冤屈于她?!?/p>
“你為何要如此?”皇后紅了眼眶,恨意在目光中翻涌,似要將眼前之人灼燒成灰。
海蘭憤憤地凝視著皇后,語氣中滿是怨恨:“為什么?自然是因為臣妾恨你。當初若非你惡意栽贓,姐姐又怎會遭受冷宮之苦?而臣妾不過是去御花園給姐姐傳遞平安的消息,您卻狠心下令讓臣妾在大雨中跪足三個時辰!回去后臣妾高燒不退,整整昏迷了三日三夜。期間竟無一名太醫(yī)前來診治,若非天佑臣妾命大,怕是早已葬身黃泉。如此深仇大恨,臣妾又怎能不恨?”
皇后急促的呼吸聲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中,她緊咬牙關,聲音里充滿了壓抑許久的怒火:“那一年,永璉皇子病入膏肓,性命垂危,而你……”手指微微顫抖,指向?qū)Ψ?,“卻在御花園里悠然自得地放著風箏,臉上半點憂慮都沒有!本宮怎能不憤怒?讓你罰跪,那已經(jīng)是寬厚仁慈了!”
“可那時我實在不知二阿哥病重,你便問青紅皂白便令我跪下受罰,還那般冷眼旁觀阿箬對我的折辱。這般無情無理,我又怎能不恨?”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眾人齊齊將目光投向海蘭,那目光中夾雜著疑惑、不解,甚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鄙夷。當年二阿哥病重,上至太后,下至宮女太監(jiān),無人不知。
身為后妃,她竟聲稱對二阿哥的病情一無所知,這實在令人可笑。要么是她對皇上與后宮之事全然冷漠,毫不關心;要么便是她天性涼薄,將皇子的生死視作與己無關之事。如此才能心安理得地置身事外,甚至還有閑情逸致跑到御花園中放風箏。
皇后氣得渾身不住顫抖,聲音在哽咽中帶著難以抑制的痛楚:“你若要報仇,沖著本宮來便是,稚子無辜,為何偏偏要對永璉下手……”
“臣妾做的這些不及你的十中之一,誰讓二阿哥有你這個狠毒的額娘,他也不算無辜。"
海蘭輕蔑一笑,語氣淡漠卻透著寒意:“你乃是中宮之主,我怎能撼動你的地位,可二阿哥就不一樣了,他是你的親骨肉,你的心頭血。若他出了什么事,你必然痛徹心扉、生不如死。母債子償,臣妾覺得值了?!?/p>
海蘭這番話讓有些人打量起了皇后。心里猜測皇后到底做了什么狠毒的事,才讓海蘭恨得如此行事。
只是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大致清晰明了。無論海蘭有著怎樣的緣由與托詞,都無法更改她害了永璉的事實。
可也并沒有完全結束,畢竟還有純妃和蓮心呢。
蓮心卻表現(xiàn)得頗為坦然,主動認罪。將心底深藏的恨意與委屈毫無保留地傾訴而出,那些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在這一時刻統(tǒng)統(tǒng)涌現(xiàn)。
而蘇綠筠本就因緊張而雙腿發(fā)軟,當弘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她更是毫無預兆地“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等皇上開口詢問,她便如同卸下貨物的馬車般,一股腦兒全盤托出。
對于蓮心皇后是愧疚的,將她許配給王欽,導致蓮心遭受凌虐,這樁罪孽全然由她一手造成。也因此,王欽死后,她并未放蓮心離開,而是將其留在宮中繼續(xù)侍候左右。
所以蓮心要報復,也無可厚非??蓪冨?,自己并未做過對不起她之事。
所以聽她提及自己暗自命阿哥所的乳母嬤嬤們故意養(yǎng)廢永璋之事,她并不知情。
于是,當面對皇上的猜疑時,她心底毫無忐忑,神色自若地回應道:“純妃,本宮并沒有做過你所提及的那些事情?!?/p>
弘歷心中疑竇叢生,眼下皇后與蘇綠筠各執(zhí)一詞,真?zhèn)坞y辨,令他一時間竟難以判斷該信誰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