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太陽明媚到刺眼的好天氣,是秋天里難得有的高溫。
灼熱的溫度誹徊在楚鳳笑的胸前,身下,臉上,背后,后脖,全身。
“你在干什么?”振聾發(fā)聵的聲音。
楚鳳笑揪著自己的的衣服,緊緊的閉著眼睛。
是好冰冷聲音的大叔,臉色呢,會是怎么樣的陰沉厭惡呢。
身后的束縛一松,接著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金屬劃過玻璃桌面的聲音,沉重的腳步聲,刺耳的高跟鞋聲,砸門的巨響…
終于,那些聲音都消失了,不再踩著他的心弦折磨他的神經(jīng)了。
“楚鳳笑?!?/p>
楚鳳笑被賀立的聲音嚇的一抖。大叔從來沒這樣幾乎鄭重其事的叫過他的名字。
“起來?!辟R立說。
楚鳳笑揪著衣服的手在不停的冒汗,亂成一鍋粥的腦子已經(jīng)不知道要控制他做什么了。
“起來啊,腿斷了?”賀立走過去,扯著楚鳳笑的胳膊把他提起來。
楚鳳笑看著賀立的臉,模模糊糊的,腦子亂成一團(tuán),下意識就擠出了一個笑臉。
“笑的比哭還難看。”賀立皺著眉,看著楚鳳笑狼狽的樣子,心頭煩躁的窩著火。
“大叔…怎么突然回來了?”楚鳳笑問。因為沒有被咬牙切齒的罵,讓他滾出去,所以他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意識。
“衣服穿好?!辟R立說。
這次楚鳳笑不敢再說開玩笑的話和賀立頂了,他老老實實的迅速把衣服整理好。
“你平時做生意,就是這樣的?”賀立問。
“大叔覺得很惡心吧,和男人搞在一起,還被你看到。”
賀立的眉皺的更深了。他想的不是這個。
“不愿意為什么不反抗?”賀立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問楚鳳笑。如果今天他回來看到的是楚鳳笑和那個男人糾纏的火辣場面,他一定會暴怒的讓楚鳳笑和那個男人一起滾出去,可是他看到的是楚鳳笑明明不愿意,卻唯唯諾諾不反抗,被欺負(fù)也不知道還手的窩囊樣子。
這個小鬼到底在隱忍將就什么?
楚鳳笑低著頭,猶豫著不想說話,但賀立始終站在他的面前等著他。
“因為只是讓別人舒服的工具,怎么樣都可以啊,像我這樣出來賣的,沒有資格提條件…”
“…”賀立被楚鳳笑的話說的驟然冷靜。拋開對錯不談,他逼迫著,讓楚鳳笑說了很沒自尊的話。
“知道了…你去洗個澡吧,我燒飯了。”賀立說。
“大叔…是不是覺得,我很倒胃口?”楚鳳笑悶聲問。
賀立默了默,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沒有,只是覺得不能理解?!?/p>
雖然確實是會讓他覺得惡心的事,但當(dāng)時看到那個場景,更多的是憤怒和費解。親眼看到那個整天嬉皮笑臉的小鬼被一個男人推搡強(qiáng)迫的笑不出來,他想不通楚鳳笑到底是在委曲求全些什么,也不懂那個男人到底有什么為非作歹的資本,那么趾高氣昂。
楚鳳笑“哦”了一聲,低著頭進(jìn)浴室了。
賀立抬手捏了捏眉心。現(xiàn)在一天天的,連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都不清楚了…
…
賀立覺得他最近可能是太疲憊了,燒飯的時候覺得尤其的困累,總想坐一會。最后一道菜準(zhǔn)備收汁的時候總算有空坐下了,站起來時卻猛然氣血上涌,整個人頭暈?zāi)X脹的眼前一黑,撐著灶臺好一會才緩過來。
賀立活動了一下脖子,又伸手按了按太陽穴。
“那個…大叔…”
“喔!”賀立嚇了一跳。轉(zhuǎn)過身,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身后的楚鳳笑,十分誠實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大叔,我搞砸了你和女朋友的約會了對吧?”楚鳳笑的表情別扭的愧疚。
“哦,確實…”賀立點了點頭。何止搞砸了約會,戀愛關(guān)系也差不多破壞了。
今天本來是打算在外面吃的,但是他無意提到了在和一個不會燒飯的小鬼合租,于是楊悅瑤就很積極的提議直接來他家吃午飯。
楊悅瑤的原話是這樣的:“原來你還有一個合租室友啊,和你一起合租的小男生,一定很可愛很禮貌吧?要不我們?nèi)ツ慵页园?,正好還可以讓我嘗嘗你的手藝,會燒飯的男生超帥的!”
于是盛情難卻的賀立就把楊悅瑤帶到了家里。
因為賀立租的公寓在一樓,而且陽臺外是很大的落地窗,一路走過來穿過陽臺和玻璃窗就剛好能看到楚鳳笑和那個男人的大部分動作。
在見識了賀立有一個這樣的合租室友后,楊悅瑤當(dāng)場就甩開賀立走了,大概她走的時候心里秉持著“沆瀣一氣,一丘之貉”的準(zhǔn)則,在罵他是斯文敗類吧。
“對不起大叔…”楚鳳笑捏著衣角,頭低的很深,自責(zé)窘迫的情緒即使不從臉上也能很明顯的感受到。
賀立心情復(fù)雜的看著楚鳳笑的發(fā)頂,然后抬手拍了拍楚鳳笑的頭。
原來,這個小鬼也是會說對不起的…之前從來都是不斷給自己找理由,所以突然說對不起什么的,太讓人覺得心軟了。
“算了小鬼,反正本來就不是…”
你的錯…
“我會盡快搬出去的。”楚鳳笑打斷了賀立的話。他雖然確實是很不懂事的人,但他也不想大叔的生活因為他這樣的人變得一團(tuán)糟。
“嗯?”賀立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會很快搬走的,大叔你去和那位小姐說,我會搬走的,而且如果大叔沒意見的話,我可以和她解釋清楚?!?/p>
賀立后退兩步靠坐到灶臺上,一時間看著楚鳳笑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他甚至能想象楚鳳笑為了解釋清楚會怎樣說自己的狠話,這個小鬼大概也是察覺到了自黑這一招很有效,會讓人覺得不必要跟一個小鬼計較。但他一個大人,怎么可能還要一個小鬼做委曲求全的事保護(hù)他呢?
“不用?!辟R立說。
“大叔?!背P笑抬起頭,眼眶通紅。
“大叔就是太溫柔了,所以才會在之前遇到那么多挫折。大叔對我這么好,居然還要被我拖累…我才不會像個沒有擔(dān)當(dāng)?shù)男」硪粯樱恢边@樣自私下去?!?/p>
賀立的聲音盡數(shù)堵在喉頭。
真不像是這個小鬼會說出來的話。很有擔(dān)當(dāng),讓人高看,可為什么聽到楚鳳笑要搬走,內(nèi)心會這么抗拒呢,明明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結(jié)果。
賀立沒有表達(dá)出心中那份莫名其妙的抗拒。他不知道為什么想要說挽留楚鳳笑的話,也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和名義去挽留楚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