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將軍府獨女,自幼隨父親四處征戰(zhàn),卻不想一朝傾心于他。
他是盛名江湖的神醫(yī)才子,郎艷獨絕,卻不知她是他的劫。
那日,她遭敵國將領(lǐng)暗算,血染紅衣,突出重圍。
那人,一襲白衣逆光而來,宛如神祇,將她救起。
她醒來時,在他的竹屋,三日已過。
敵國退兵,大軍班師回朝,他叫她好生養(yǎng)傷。
她聞言,沉默地接過他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面無表情。
她與他相伴數(shù)日,發(fā)現(xiàn)他溫和有禮且極愛撫琴,琴音清澈明凈,教人陶醉。
她漸漸地習慣了每日見到他清朗溫潤的眉眼,習慣了每日聽到他悠悠揚揚的琴音。
也知道了他有一個極好聽的名字,玉堯。但她獨愛喚他公子。
在他身邊,她可以不去考慮家族命運,也不用和人虛與委蛇。
放下那沉重的身份和背負,她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兒罷了。
“我要走了。”
三個月后,副將帶人找到她,她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選擇離開。
他點頭,勾唇淺笑,塞到她手心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漂亮纖長的睫毛將眼底的情緒盡數(shù)掩去,只聽得一聲輕輕的嘆息。
副將一行人在遠處等著,留他們最后告別。
望著她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喚了她:“阿眠……”
即便他聲音輕柔,可她常年領(lǐng)兵作戰(zhàn),聽力早就被練的極好,停住腳步,她緩緩回頭看他:“公子還有話要說么?”
她的聲音帶了些微不可查的急切,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么。
他嘴唇囁嚅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最后卻只是勾起一絲苦澀的笑,慢吞吞搖了搖頭,道了一句保重。
她的眼眸黯淡了一瞬,隨即也勉強回他一笑,沉默地繼續(xù)向前走。
接過副將手里的韁繩,她翻身上馬,漸行漸遠,卻始終沒有回頭。
那天,那雪衣絕色之人在原地站了很久,嘴角不再帶著一貫的溫和笑意,清冷孤寂。
回去后不久,皇上便要將她賜婚給安王,以牽制將軍府,她先想到的卻是一抹白衣身影。
那個人,那段時光,如今憶起,恍然如夢。
她知道,此生,她束縛太多,注定與他無緣。
大婚那日,拜堂之時,她攥緊嫁衣衣袖里藏著的那把匕首,終于任由自己淚流滿面,心如死灰。
沒人注意到,角落里他一襲紅衣,默默不語。
后來,坊間傳聞,曾經(jīng)驚才絕艷、盛名一時的雪衣公子入了佛門,不問浮塵。
再見之時,他一身袈裟,昔日清風霽月的公子已成了沉悶?zāi)驹G的老僧。
她紅顏衰落,素衣白裳,夫妻感情不和,雖為王妃卻生活勉強。
大雪飄零,青石橋上,他們相顧無言,擦肩而過。
直至他圓寂那日,一個小僧闖入府中執(zhí)意見她,她才知,他在佛前虔誠禱告,只為求與她一世緣分。
明明,他之前親口說過,不信神佛。
當天夜里,安王妃自縊而亡。
丫鬟收拾王妃遺物時,發(fā)現(xiàn)一張早已泛黃的字條:公子如玉,白衣翩然。若有來生,相依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