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恩鼓足勇氣,也只是微微張了張口,那從心尖涌入嘴邊的問候,硬生生成了一個微微的嘆息。
她和宋亞軒終究不是一路人吧。
陰天的光柔和的灑向宋亞軒的側(cè)臉,他的嘴角揚起一個恰好溫柔的弧度。
宋亞軒你在等雨停。
他說的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蘇念恩不知道該怎樣接住宋亞軒的話,她好害怕自己成為朋友中的累贅,所以最近宋亞軒偶爾的問候,她都沒給過回應(yīng)。
蘇念恩沒有,我準(zhǔn)備回家了。
宋亞軒噗嗤,你準(zhǔn)備淋著雨回去?
宋亞軒偏過頭,對她露出一個眼中收盡星辰的微笑。
蘇念恩忘記帶傘了,有那么好笑嗎?
蘇念恩不明白宋亞軒的笑點。
宋亞軒你現(xiàn)在這個表情就挺好笑的。
蘇念恩???我是什么表情?
蘇念恩捏了捏自己的臉。
宋亞軒你的眉頭都鎖死了,是因為沒傘回家對吧?
宋亞軒大方的將剛剛收好的傘遞給她。
宋亞軒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蘇念恩很奇怪宋亞軒為什么會突然來學(xué)校,也許是因為劉耀文,也許是因為他口中的那個張真源,但她從來沒有想過是因為自己。
蘇念恩你不等劉耀文嗎?
宋亞軒我早上看了天氣預(yù)報,提醒那個傻子帶了傘的。
話音剛落,宋亞軒口中的那個“傻子”就從教學(xué)樓里沖了出來,看見宋亞軒他一點都沒有驚訝,反而有些驚喜的說:
劉耀文多虧你提醒我?guī)Я藗?,不然今天回家就得淋成落湯雞了。
劉耀文哎呦,蘇念恩也在這兒啊。
劉耀文習(xí)慣性的把手搭在宋亞軒的肩上,那一幕就好像是山城夏天里的蟬鳴、那扇雨天永遠(yuǎn)關(guān)不上的窗,和夏天里固執(zhí)奔跑的少年。
蘇念恩失了神。
劉耀文沒事兒,以后在學(xué)校我罩著你,他們不敢欺負(fù)你的。
劉耀文一臉認(rèn)真的說。
劉耀文我發(fā)現(xiàn)你越長大越內(nèi)向了。
宋亞軒輕輕的推了推劉耀文,示意他閉嘴。
蘇念恩有嗎?
她雖然沒有露出一臉心事的表情,但不難看出心事重重。
宋亞軒我們?nèi)デ傩小?/p>
宋亞軒又撐開了傘,把傘的邊緣向蘇念恩傾斜。
宋亞軒然后我送你回家,可以嗎?
蘇念恩在日后的很多日子里,都會回憶起宋亞軒那天下午的側(cè)臉,她的耳邊吹著一股靜止的風(fēng),天空的光影里有一棵被雨淋濕的樹。
她跟在宋亞軒身邊,輕輕地繞過水洼,完全忘記了冬天的寒意。
琴行里有一群正在打鬧的小孩兒,以及一個坐在旁邊拿著日程本記錄的姐姐。
宋亞軒將傘放在玻璃門外,然后推門而入。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溫柔而沒有聲音,像是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
宋亞軒欣雅姐姐,這就是我常向你提起的蘇念恩和劉耀文。
聽見聲音的姐姐抬起頭,但小孩動作要快一些,一蜂窩的圍到宋亞軒身邊,這其中還有那個五歲的小男孩——白白。
可是與其他小孩兒不同的是,看見宋亞軒,他并沒有立刻跑過來,而是又從油畫筆盒里掏出一只油畫筆,用凳子當(dāng)桌子,跪在地上繪畫。
宋亞軒白白。
宋亞軒一一的揉了揉這些小孩的臉,然后呼喚了一聲白白的名字,白白回頭看了一眼,隨即拿著自己畫好的畫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