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的第十二天。
被臨然從網(wǎng)吧里拽了出來,我整理被她拽亂的領(lǐng)子。
“給我去店里幫忙”她提聲說著。
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是她的酒館開業(yè)的日子,名字叫明天見。
臨然是我畢業(yè)之后認(rèn)識的,她的聲線很好,以前是樂隊(duì)主唱,用他們的話說,也是個有理想的年輕人。
說的好聽點(diǎn),搞過幾場演出,但開的演唱會,賣不出去的票,總是賣給我,史詩級冤大頭。
臨然比我們都大,25歲,貸了車子和房子,頂著重重壓力離她的舞臺夢越來越遠(yuǎn)。
身邊的人都痛斥著她說放棄就放棄,我卻不這么覺得,窮一輩子就是為藝術(shù)獻(xiàn)身了?
晚上九點(diǎn),客人少了。
“過來幫我吧,分股也行?!彼@么說著。
我搖了搖頭,于是得到了她的白眼。
“你再這么下去,成不了大事”留下這么一句就離開,走上了臺,停了音樂,插上了線,撥弄琴弦,調(diào)音,動作行云流水。
我給自己調(diào)了一杯酒,慢慢抿著。
她并不知道我和陳升分手的事情,在臨然眼里我一直是被陳升照顧著的一個逐漸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小孩。
酒館門伴隨著她的歌聲被推開,看清來人,我愣住了,是陳升。
寥寥幾桌,我確定他看見了我,和他一起來的,是阿泯和小羊。
小羊是阿泯的朋友,我們并不熟絡(luò)。
坐在一桌,我想是必然。
“不上網(wǎng)了?”阿泯說著,拉開我身邊的椅子坐下,而陳升坐在我斜對面。
“被誰拖過來的還用說?”我回答。
我沒抬頭,盡可能表現(xiàn)的無所謂,起身去吧臺拿了幾個杯子,一一擺在他們每個人面前,開了瓶威士忌。
“你不會被臨然姐喊過來打工了吧”小羊趴在桌上笑著調(diào)侃。
“她倒是有這意思”我給每個人的杯子倒了三分之一,最后加冰,加了適量的汽水。
“這樣可以嗎,嘗嘗”我問,我站在這,陳升是正好坐在我右手邊的。
但他一句話都沒有說,我也感受不到他任何情緒。
一瞬間,我覺得我是不是有點(diǎn)滑稽,會不會讓他覺得,我是刻意想離他近一些,雖然我就是刻意的。
知道了量后,我多調(diào)了一些,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我們一起碰了一杯,我看見小羊喝了半杯之后朝陳升吐了吐舌頭,隨后將剩下的倒進(jìn)陳升的杯子,陳升沒有拒絕。
他們倆什么時候這么好了,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陳升就起身去了廁所,我低頭看了一眼手機(jī),阿泯的信息?疑惑的看了一眼身邊的他,他拿著酒杯喝了一口,沒什么反應(yīng)。
——要不要幫忙。
看到這行字,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用
我回他。
——真分手了?
他又發(fā)了一句。
我放空了,直到阿泯咳了一聲推了推我的手,我才回過神收起手機(jī),陳升走過我們身邊,坐回了位置上。
他的視力很好,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看到我和阿泯的小動作,于是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想觀察觀察他的反應(yīng)。
卻不曾想和他對上了目光。
酒館里的燈光昏暗,桌上只擺著一盞黃色的小燈,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聊什么呢”臨然走了過來,打破僵局,她拍了拍陳升的肩膀,“好久沒見了啊升”
陳升笑了,“最近忙”
“忙著干啥,談戀愛?”
阿泯咳了一聲,“喝酒了姐”
“咋了”臨然搬了椅子坐在桌子邊的位置,取了新的杯子,一臉疑惑。
“他們分手了呀,臨然姐不知道嗎?!毙⊙蜷_口。
卻不知道是哪句話,讓臨然擺了臉。
“分沒分手我用你告訴我。”她淡淡的說著,喝了一杯酒。
小羊閉了嘴,有些不知所措。
“哎別,她不太會說話”阿泯站了起來想緩和氣氛,臨然卻提了聲。
“這妮你又帶來?”
又這個字眼讓我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臨然”意料之外的是,陳升開口了,在我印象里,他總不摻和這些口角,除非和他有關(guān)。
“別喊我,前天帶她過來,在我店里哭哭啼啼我就告訴過你倆,我不待見她!失戀和你陳升啥關(guān)系,人用你照顧啊”
這一瞬間,我明白了臨然是為我抱不平,我也明白了,我原以為陳升分手之后,會和我一樣痛苦,大門不出,整日消沉,但他好像不是。
離開我,他是不是覺得如釋重負(fù)呢。
我站了起來。
“我們早就分手了,做什么都是他的權(quán)利,別因?yàn)檫@些事影響大家的心情?!?/p>
說完,我似乎看見他的身體頓了一下,他動了動嘴,卻又什么都沒說,最后推門而去,小羊拿上東西,緊跟其后。
“你傷他心了”阿泯無奈的說了一句。
我坐了下來,一言不發(fā)。
誰又傷了誰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