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是什么樣的人皇上還不知道嗎?”酒杯在手,眼神一撇,如月似仙的清冷姿態(tài)頓時煙消云散,小女兒家的嬌憨之色盡顯,微紅的眼尾深深,自然流露出點點勾人的媚色“春困夏乏秋瞌睡,冬季遇雪賞景時,這閑暇還不夠消遣,怎還要案牘勞形?皇上便饒了臣妾罷?!?/p>
“作怪,”胤禛的眼中染上笑意,被拒絕時剛生起的丁點不愉轉(zhuǎn)瞬即逝,歲月悠悠眾生平等,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依舊無法抵擋時間侵蝕,但久處高位,居移氣養(yǎng)移體,胤禛本身又不是個丑的,隨著年歲增長身上自有股威嚴拓落,乍一時寵溺溫情,先讓人酥了半邊骨頭。
“小沒良心,平日予你的東西何其多,怎就少了朕這一杯酒了?”胤禛故作拆臺般揶揄一聲,又放松地身體后靠,兩臂攤開,暗示性地點了點夏冬春手中的酒杯,瞇著眼不去看她“且先嘗嘗味道如何,再做決斷?!?/p>
夏冬春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皇上雖然對她較為寬容,但身上的架子卻是不見消的,也不知今日是否氣氛太過融融,不知怎么形容——似乎格外溫情?這相處不像帝妃,反倒像書房內(nèi)正紅袖添香,情趣漸生的小夫妻?
把不清楚的念頭趕出腦海,夏冬春也不怯場,端著就被近前要遞,胤禛自己卻不接過玉樽,只就著美人的手緩緩飲下此杯。
姿態(tài)風(fēng)流不輕浮,又近乎曖昧般纏綿瀲滟,兩相對視,呼吸交錯悱惻,即使是夏冬春也忍不住目光偏移一側(cè),紅了面頰。
“皇上——?”
溫酒淌過喉嚨,暖意昏昏,鼻翼的女兒香若有似無“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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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悅貴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與此同時,坐在一旁休息的二人聽得此話,手中的動作一頓,神態(tài)各異。
“嗯,”胤禛對上皇后擔(dān)憂關(guān)切的眼神,知道方才自己怔的時間著實長了些,不滿地皺著眉頭,他語氣重了些,口吻中多了幾分自己都未察覺的回護“悅貴人能有什么不妥?!?/p>
“她那憊懶嬌嬌的性子,”胤禛搖了搖頭,也不避諱自己對其的偏愛態(tài)度,近乎玩笑般假假地斥了一句“不必管她,竟還自己拒了去?!?/p>
說是這樣說了,可那寫意縱容的神情卻是讓坐在他身旁的宜修看得清清楚楚,密密麻麻的酸刺碾過心頭,蓋過了原本聽聞夏冬春不愿插手宮務(wù)時的放松,苦意從胃部反涌至舌尖,眼神晦澀,欲言又止。
為何皇上您,永遠不能多看臣妾臣妾一眼呢?先是姐姐,后有華妃,又來了個悅貴人!種種風(fēng)云變幻,最后歸于一片平靜“悅妹妹體貼懂事,又從來不恃寵而驕,皇上應(yīng)該好生賞賜妹妹才是?!?/p>
“臣妾記得,前陣子烏拉部族新進貢的珍珠,個個圓潤飽滿,臣妾素來不愛用這些,不如——一盒送去給華妃,一盒便賞給悅貴人吧?”
“不必,她喜歡首飾珠寶,卻不愛珍珠一類,都拿去給華妃罷,朕另有東西給她?!?/p>
“是——”可惜了......皇后垂眸,依華妃那霸道性子,若真分了一盒慣用的東西出去,才有的好看呢。
另一側(cè),眉莊端坐在小椅上,膝前橫放的小冊上無端多了幾折皺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