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后,虞音離難得有些許空閑。
她雙手枕著后腦勺,漫無目的地在走廊閑逛。嘴里還叼著草,看起來一副小混混的模樣。
忽然拐角那邊傳來說話的聲音:“大人是不愿回京嗎?”
虞音離腳步一頓,皺了皺眉,這聲音,不是扶風(fēng)嗎?那和他說話的……
她正想著,輕手輕腳地趴在墻上,微微探頭,露出一只眼睛,果然看到沈喻之和扶風(fēng)。
燈火鋪撒在沈喻之柔和的眉眼,點(diǎn)亮了他眸中星辰,只是揮之不去繾綣的綿長憂愁。
他嘆了口氣,“明知案件未查透徹,卻非要我回京,明顯有人不愿讓我們繼續(xù)查了?!彼袷遣桓实剡o了手,指節(jié)微微泛白,染著燈火橘黃。
這么巨大的贓款,不知還有多少?zèng)]有被他追回,但他卻不能繼續(xù)查了,有失他為官的初心:為民除害。
扶風(fēng)日常平靜的臉上也泛起了憂愁,抿了抿唇,輕聲道:“不怪大人。”
沈喻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輕笑了一聲。
兩人的影子被搖曳的燈火投射在墻面,隨著風(fēng)搖擺,交織在一起,此刻四周寂靜,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了兩人,顯得周圍的景物都朦朧了。
角落里。
虞音離雙手扒著墻,眼睛晶亮晶亮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雖然扶風(fēng)一看就配不上大人,但她就是激動(dòng)得發(fā)抖,恨不得把眼前“美好”的畫面都用畫布記錄下來,甚至已經(jīng)開始幻想他們在床榻上的不可描述了……
她傻笑著,眼淚差點(diǎn)從嘴角噴涌而出,恍惚間,只聽一個(gè)帶笑的聲音:“虞捕快?”
她一頓,立刻像是觸電般猛地一激靈,抬眸惶惶看去,就撞入沈喻之帶笑的眼眸,再往旁,扶風(fēng)正沉著臉,一臉陰沉沉地盯著她。
他們怎么、怎么就發(fā)現(xiàn)她了呢?
“我、”虞音離心虛地眼珠一轉(zhuǎn),連忙站直身體,滿臉帶著笑容,“今天月色不錯(cuò),我出來賞月?!?/p>
“哦?”沈喻之挑了挑眉。
天上漆黑一片,甚至連星光都沒有半點(diǎn)。
她反應(yīng)過來,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腦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正了正神色,“哎呀,我忘了我還有行李沒收拾,卑職告退了?!闭f著她低頭拱著手,轉(zhuǎn)身拔腿就要跑。
“等等?!?/p>
只聽身后傳來沈喻之溫柔卻不容她抗拒的聲音,嚇得她才邁出兩步的腿一僵。
糟了……
她深呼了口氣,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才捧著笑臉,轉(zhuǎn)身問道:“大人有什么吩咐的嗎?”
“不是要賞月嗎?”沈喻之似笑非笑,“行李晚些再收拾也不遲?!?/p>
虞音離笑容一僵,抿了抿嘴唇,他那張溫和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的波瀾,要有的話,也只有滿目好笑和趣味。
明明無月,還非要順著她的話說,明擺了要打趣她,但他畢竟是上司啊……
她緘默良久,才咧開嘴笑著,心中卻是涕泗橫流,拱了拱手:“能陪伴大人,是卑職的榮幸?!?/p>
沈喻之眼中笑意更甚,眉間的愁緒也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