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靈嬌倒是有意安慰,可對她而言,第一緊要的是維持住王靈嬌的跋扈名聲,將之與溫晁綁定,順理成章地再臟一臟溫晁的惡名。
于是她沉默了一會兒,在侍女磕了好幾下頭后,拔尖了聲音尖酸道:
王靈嬌出去,給我弄清楚外面怎么了。
王靈嬌究竟是什么天大的事兒敢擾了姑奶奶的興致,人家的指甲都花了。
她的語氣只有一點煩悶,沒有要遷怒人的意思,侍女如蒙大赦,急忙退出去了。
配角王姑娘,前面在辦喜事兒,是平陽姚氏的一位姑娘要嫁去蘭陵金氏了。
侍女回來的很快,聲音輕快,似乎也沾了些喜氣。
王靈嬌卻沒有被這份快樂感染,她一言不發(fā)地將手伸在這個侍女面前,她愣了愣,王靈嬌見此,不悅地發(fā)出一道鼻音,并將染花了的那只指甲抬了抬。
侍女這才發(fā)覺馬車里氣氛不對,而她似乎無意間犯了這位姑奶奶的忌諱——男主人的盛寵無法掩蓋王靈嬌沒有婚禮、只是一個沒有名分的妾的事實。往往越卑賤的人越在意臉面,最見不到別人戳她傷疤和下她面子。
這個侍女白了臉,一個字都再不敢向外吐。同屋的姐妹告訴過她的、王靈嬌處置下人的故事一個個浮上心頭,她再次被無邊的恐懼籠罩,僵硬地捧著王靈嬌的手,顫顫巍巍拿起工具繼續(xù)給王靈嬌染指甲。
王靈嬌看著眼前大氣不敢喘一個的侍女,竟有些詭異的快樂。
王靈嬌想了想,認為王靈嬌應該給這隊送嫁人些許咒罵:
王靈嬌這種上趕著嫁人的不是嫁不出去,就是要嫁個死鬼。
王靈嬌你看看你這個鬼樣子,出去一趟究竟是碰到了喜事還是喪事?
王靈嬌還是說你是想讓我給你配個死鬼,做一次鬼新娘?
以及徹底嚇破眼前這個小姑娘的膽子。
王靈嬌嘖。
王靈嬌不滿地從侍女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王靈嬌這點事兒都干不好,你還有什么用?
王靈嬌廢物可沒有活在這世上的價值。
侍女以為自己今日必死,癱在地上哭了出來。王靈嬌玩味地看她流了一會兒眼淚后繼續(xù)道:
王靈嬌你說說,這名不見經(jīng)傳的平陽姚氏嫁得是哪位姑娘,嫡支還是旁支,嫁得何許人也?
王靈嬌他們怎么敢讓我岐山溫氏讓道?
然后,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打探消息——人在極端恐懼下,是很難說出謊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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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王建確實擅長推演命數(shù),而王靈嬌也無形中繼承了些許先人預言的天賦。這天深夜里,平陽城里彌漫開了極濃的血氣。
王靈嬌在睡夢中被疼醒,捂著腦袋喊人去查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陰鐵的侵染不僅讓她能見執(zhí)念,還對鮮活的血肉和亡者的氣息分外敏感。她也因此推測出岐山上定有臟事。
不夜天里,有一大片地方是她自己劃出的“禁地”,她但凡靠近些便會開始全身抽搐、腦袋炸疼。玄武洞事后,這處禁地瘋了般地向外擴張,偶爾她在院子里也會因為飄過來的血氣、陰氣、怨氣生理性作嘔。
所以,即使沒有溫晁領命出山這事,她也會盡快尋借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