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夜,魏無羨和江楓眠離開云深不知處。眾弟子沒了靠山,終于安分下來。
深夜,白衿聽窗外動靜,“窸窸窣窣”,窗外無風(fēng),必是人為。想到這,他猛地起身。走出房,聲音開始往前,他頓了一下,還是跟上去。即將到聲音源頭,那聲響又往前了些。這下他確定了,這聲音在把他引向某處。
避開巡夜的藍(lán)氏弟子,他一路來到了一個偏僻的院子。
龍膽小筑?他看過院子的匡牌,走進(jìn)去。入眼是一位白衣男子,云紋抹額,長發(fā)飄飄,好似下凡塵仙,公子世無雙。
“敢問為何將我引來此處?”白衿開門見山,直言道。
白衣笑了:“初次見面,我是藍(lán)氏宗主。”
“青蘅君?”白衿疑惑,看到此人的云紋抹額后,才拱手作揖:“失禮。”
“無妨,本就是我將你引來?!鼻噢烤催@院落,滿是懷念。
少年看出白衣心思,不言站立。月色漸明,男子嘆氣:“這里是忘機(jī)和曦臣母親的故居?!?/p>
白衿一驚,實(shí)在不明白青蘅君此行的目的。青蘅君也不言,只是往前走,推開門。
“我當(dāng)年一直沒有勇氣來此,如今推開這扇門,竟是想不到的平靜?!?/p>
少年看這毫不落灰的家具,神色深邃。
青蘅君笑了,他一直將笑掛在臉上,可如今看來只有這才是真心的。
“你可知我?guī)銇淼哪康???/p>
“晚輩愚昧,不知?!?/p>
男子走到案前,優(yōu)雅坐下:“那你可記得自己的父母?”
少年搖頭。青蘅君看著他:“你和你父親很像?!辈坏劝遵苹卮?,他自顧自地說起來:“我與勝廉第一次見面,是在一次夜獵……”
那日月色清明,無風(fēng)無云。白衣少年殺死最后一只邪祟,繼續(xù)往前走。
腦海里盡是血色,仿佛看到無數(shù)個被怨氣纏繞的人,僵著臉。
“為什么!為什么殺我!”
“你賠我兒子的命!”
“連個人都救不了,你算什么仙家!”
心煩意亂,少年眼白血絲漸長,呼吸越來越重。
“喂。”一道清澈的少年音,白衣少年猛地抬頭,一位青衣少年,拿著扇子,笑呵呵地看著眼前人。
白衣猛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竟是被邪祟擾了心性。
青衣少年抬起頭:“初次見面,我叫白縐,字勝廉?!?/p>
白衣微怔,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藍(lán)珩,字啟承。”
白勝廉突然皺眉:“你受傷了?!?/p>
藍(lán)珩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果真在手臂上看到一道不大不小的傷口。
“看在你是姑蘇藍(lán)氏的人,給你打個折?!闭f罷掀開他的衣袖,拿出一瓶藥撒了些,而后將藥塞進(jìn)他懷里:“本來十兩銀子,現(xiàn)在就收你九兩吧?!?/p>
藍(lán)珩嘴角抽了抽,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青衣少年突然起身:“你不會沒錢吧?”而后看了眼白衣,“算了,就當(dāng)送你好了,畢竟難得出來夜獵?!?/p>
藍(lán)珩嘆了口氣,認(rèn)命地拿出銀子。誰知青衣突然一轉(zhuǎn)身,下一秒弓箭搭上,箭從弦上射出 ,樹林里傳來怨鬼的慘叫聲。
“果然在這?!鄙倌曜孕诺?。說罷,接過藍(lán)珩的銀兩,高興地笑了,露出了一顆虎牙。
……
青蘅君話語溫柔,白衿想到了青衣少年要錢的場景,忍俊不禁。
“你笑起來的樣子和你父親最像?!鼻噢烤厣?,“啟仁說你與你父親心境完全不同,你父親非常善良,但為人莽撞。你做事冷靜,至于心境……”藍(lán)珩笑而不語。
白衿不答,他自己也知道。若真要說心境,他必定與善良搭不上邊。
這時,青蘅君才言歸正傳:“世人皆不知勝廉當(dāng)年娶了哪位女子,傳言是普通的農(nóng)家女子。但是,這女子與我的妻子關(guān)系頗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