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娘子,我們走吧?!?/p>
凌不疑一邊收拾食盒,一邊對云傾說道。
云傾指著屋子的方向問凌不疑:“不跟他們說一聲嗎?”
作為晚輩,他們不打招呼就這么走掉,會不會有點兒不禮貌啊?
凌不疑卻不甚在意地說道:“不用說,走吧。”
二人回到馬車上,梁邱起在馬車頭說了一聲“少主公,女公子,你們坐穩(wěn)當點,我們出發(fā)了。”
隨著梁邱起的一聲“駕”,馬車啟動,駛向來時的方向。
馬車里的云傾和凌不疑依然分別坐在兩邊角落里,各懷心事,各自無言。
云傾的大腦里不停地回放著剛才在杏花別苑發(fā)生的一切,想到霍君華那如孩童般十分跳脫的思維,想到凌不疑的沉默和對一切的獨自承受,她的心里不免有些心疼他。
世人只知他年少有為,飽受帝后喜愛及世家女娘追捧,風光無限,風頭無兩,卻不知他背后的酸楚與無奈。
世人只道凌不疑過城陽候府而不入,有父卻不認,涼薄不孝,卻不知道他每每看到被活生生逼瘋的霍君華時,內心那或許已經滔天的恨意。
云傾在現代侍家庭和睦,父母恩愛,對她也是極其疼愛與呵護,她沒有被至親背叛過,卻不知為何,十分能與凌不疑共情。
她不覺得凌不疑討厭城陽侯凌益及他的繼室淳于氏是一種不孝的行為,反而覺得他就是因為孝順,才不能原諒那些傷害他阿母的壞人。
一個出軌的小人,一個爬床的小三,有何可值得尊敬的?
反正,不管別人怎么想,怎么說,她都會堅定地站在凌不疑這邊。
想到這里,云傾扭頭看向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凌不疑。
“凌建軍……”
“程娘子,安慰的話就不必說了?!绷璨灰纱驍嘣苾A,輕聲說道。
云傾一滯,但轉念一想,凌不疑不知道自己喜歡他、心疼他,只以為自己是同情他、可憐他,而他,需要的不是她的同情和可憐,而是愛和包容。
他需要她的愛來取暖,需要她的包容來讓他獲得追求愛的勇氣。
于是,她話音一轉,輕松說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說,今日這龍須酥你只吃了一個,哪天我有空了,再做一份給你送過來好不好?”
“好?!?/p>
凌不疑看向云傾,聲音更加溫柔,眼角眉梢盡是笑意。
他這心滿意足的樣子讓云傾再次心疼起來,并在心里無限感慨,缺愛的人啊,得到一點愛,就容易滿足!
凌不疑不知道云傾心中所想,見她突然無故扁著嘴巴,暗自思忖了一番,對云傾說道:“程娘子,今日之事多有唐突,還請見諒?!?/p>
云傾挑眉,唐突完了才想到道歉,是不是有點兒晚了?。?/p>
她歪頭想了一下,對凌不疑說道:“凌將軍不必道歉,你也沒有唐突我什么,我這個人沒有那么多條條框框的規(guī)矩,心靈自由得很,不會因為跟你去了一趟杏花別苑,就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女娘的?!?/p>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想明白,若是她不愿意,他根本就沒有道歉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