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梁帝的腳步聲便從殿外傳來。他大步流星地返回大殿,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臉上的神情依舊高深莫測。
蕭景琰微微皺眉,不明所以,譽王則和夏江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譽王率先回過神來,恭敬拱手,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
譽王父皇,皇后娘娘那邊的急事……
“后宮婦人瑣事,不值一提?!绷旱蹟[了擺手,打斷譽王的話,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你們繼續(xù)對質,方才說道何處?”
眾人心中雖疑惑重重,卻不敢多問,蕭景琰定了定神,繼續(xù)陳述:
蕭景琰在我申辯無力攻破懸境司后,夏首尊便稱逆犯在大理寺被劫。
夏江上前一步,袍袖一甩:“老臣并非改口,老臣一開始就說……”
“那么夏首尊的意思是不是說,我的巡防營也在大理寺以緝盜為名制造亂局,妨礙你追擊人犯呢?”靖王毫不客氣地打斷,
蕭景琰巡防營在懸鏡司門前確實與貴府有沖突,這是事實,哪怕夏首尊以此為證據控告我,我承認有管教下屬無方之罰。但在大理寺,巡防營卻未曾與懸鏡司的府兵有任何接觸,難道夏首尊還要把丟失逆犯的罪名栽在我的頭上嗎?
梁帝微微頷首,目光在靖王和夏江之間來回掃視。夏江被靖王的話堵得一時語塞,譽王見狀,忙不迭插嘴:
譽王夏首尊進來的時候我已經在了,他其實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稟明了人犯被劫,以及巡防營在外面阻礙追捕的事實罷了。至于你是不是幕后主使之人,那是父皇英明,一眼看破,所以才會宣你前來對質。如果真是清白的,只管一句一句反駁就是了,何必針對夏首尊如此咄咄逼人呢?
蕭景琰目光如炬,直視譽王:
蕭景琰請問譽王兄,案發(fā)時你可在現(xiàn)場?
譽王不在
蕭景琰那么譽王兄奉旨主審衛(wèi)錚一案嗎?
譽王沒有
蕭景琰既然譽王兄一不是目擊者,二不是主審人,應與此事無關。父皇在此,譽王兄為何如此著急替夏首尊開脫呢?
譽王漲紅了臉,惱羞成怒:
譽王我不過替夏首尊說句公道話,你就對著我氣勢洶洶不放。心虛著急的人分明就是你吧。父皇說你無君無父,果然沒錯。我身為皇兄,你就這么跟我說話嗎?就你這個無法無天的脾氣,我看這件事肯定脫不了干系。衛(wèi)錚是什么人?他是罪犯林殊的副將。你當年跟那個林殊交情好得像親兄弟一樣,這滿京城除了你,誰能折騰起這么大動靜?
夏江見勢不妙,急忙打圓場:“陛下,臣自知沒有拿到實證,本不欲妄言。只是陛下命臣說,臣不得不說。但面對如此罪名,靖王殿下自然也要極力分辨,如此爭吵下去絕不會有結果?!?/p>
譽王也跟著附和:“說的不錯,闖進官府劫持罪犯這樣的滔天大事,不是我們在這兒爭吵不休就可以找出真相的。請父皇下令徹查,到時候有些人自然就不能再有推脫之詞了?!?/p>
夏江順勢跪地:“陛下,人是在懸鏡司手上丟的,老臣責無旁貸,不查個水落石出,無顏見陛下。但事態(tài)復雜,牽扯到皇族顯貴,老臣想請陛下賜一道恩旨,以免在勘審關聯(lián)人等時受人阻撓。”
梁帝沉思片刻,緩緩說道:
皇帝既然如此,你們在大殿上爭吵也查不出結果。夏卿,衛(wèi)錚一案本就是你主理,你給朕查,一定要查個清楚明白。
“臣領旨?!毕慕念^謝恩。
皇帝不過靖王府今日確定沒有出門的人就不要再審了,要動他手下什么人,要事先告訴他一聲,免生沖突。景琰,你的嫌疑最重,你要明白,夏江有什么確切的理由提審什么人,你不得阻攔。
蕭景琰兒臣遵旨
皇帝好了,都退下吧
殿外驚雷炸響,一場更大的風暴,似乎正在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