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個母親來說,什么生死痛苦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的孩子下落不明。
任憑是什么了不得的女強人,也無法在這樣的時刻冷靜下來。
景夏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多么強大的人,之前景天星已經(jīng)出過幾次事了,每一次都那么嚴重。
原本早該仔細的,沒想到這次還是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對她來說比什么打擊都要大。
嚴浩翔別擔心,絕對不會有事的。
嚴浩翔沉聲安慰著,目光晦暗的看著遠處。
他知道自己說這話無非是為了安慰景夏,至于景天星他們會遇到什么,就連他都沒辦法放下心來。
張真源那邊已經(jīng)派出了足夠多的人,警察那邊自然也出動了不少。
可這幾天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景夏自從景天星失蹤之后就一直茶飯不思,在第五天的時候沒撐住病倒了。
整整五天,景夏每一天都在想自己兒子的處境如何,就連夢里都是景天星。
她簡直害怕極了。
醫(yī)院內(nèi),醫(yī)生望著景夏直嘆氣。
醫(yī)生先生,我想…就算我們這些個人有天大的能力也沒辦法給這位女士治療,外傷能醫(yī),心病誰都醫(yī)不了。
嚴浩翔揉了揉眉心,好像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湊在一起發(fā)生了。
醫(yī)生雖然那樣說,還是給輸了營養(yǎng)液,又開了一些穩(wěn)定心神的藥,嚴浩翔則是這么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病床上,景夏臉色蒼白,整整五天都沒能有景天星的消息,讓她即便是在昏迷中緊皺著眉頭。
景夏做了一個夢,讓她再痛苦不過的夢。
夢里她置身于大火前,四周都是熊熊燃燒著的烈火,跳動的火舌仿佛要吞并一切。
炙熱的灼燒著人的皮膚。
景天星媽咪,媽咪!
就在景夏恐懼之時,遠處傳來了無比熟悉的聲音。
僅僅是這一聲媽咪,頓時讓景夏熱淚盈眶,是景天星,是她的兒子。
景夏連忙轉(zhuǎn)過了身,卻看到景天星在大火之中,拼命的朝她揮著手。
景天星媽咪,好痛……媽咪救救我!
火星濺到了他的身上,連同衣服也燃燒了起來。
景夏看著景天星被火苗吞噬,恐懼的整個人都在顫抖,當年的事情是他一輩子的噩夢。
景夏不……不要……星星……星星!
景夏大聲喊著,猛的坐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嚴浩翔的手腕,她終于睜開了眼睛,望著眼前人。
嚴浩翔怎么了?做噩夢了?
嚴浩翔緊緊抓住了景夏的手,似乎想以此給她力量,那一向清冷的目光中,在此時卻滿是關(guān)切。
景夏大口呼吸著好像還沒從剛剛的震撼中緩過來,她望著嚴浩翔,痛苦的垂下頭,用雙手掩面。
景夏抱歉,我夢到了曾經(jīng)遇到了些不愉快的事。
景夏低聲將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告訴了嚴浩翔。
看著眼前瘦小的大汗淋漓的人兒,嚴浩翔只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一顆大手狠狠抓住一般難受。
如果他當時再多派些人手,是不是就沒事了?已經(jīng)過去了五天,即便淡定如嚴浩翔,也早已不淡定了。
但無論他心里有多么擔心,都不能在景夏面前表現(xiàn)出來,出事的時候總該有一個淡定的人做主。
嚴浩翔不能連自己都倒下了,他用毛巾耐心的替景夏擦拭。
看著燈光下眼神飄忽無神,臉色蒼白又渾身是汗的人,嚴浩翔心里也只剩下心疼了。
嚴浩翔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星星,你要是這樣的話,哪還有力氣找他?
嚴浩翔再者說,那孩子從來都是最懂事的,如果回來后看到你這樣,他是不是要難過了?
嚴浩翔溫柔的安慰著,又心疼景夏當年的經(jīng)歷。
對于抓走孩子的人,嚴浩翔想至此,陡然連目光都冷了不少。
如果讓他抓到那個人,他一定要讓那個人碎尸萬段不得好死。
景夏望著嚴浩翔,她很感激,此時有他陪伴在身邊,但即便如此她也無法真的冷靜下來。
景夏已經(jīng)五天了,我……我真的很害怕,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我寧愿死的人是我。
景夏沒忍住潸然淚下,她甚至不敢想這五天景天星經(jīng)歷了什么。
嚴浩翔抿著唇?jīng)]有說話,眉目間卻多了幾分痛楚,過了好一會兒,能說出的話也只有那一句。
嚴浩翔別擔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其實這話如何,也只不過是哄哄自己,景夏望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街,又突然覺得這世界為什么這么大。
她究竟,要從哪里才能找得到她的星星呢。
景夏尚且是有人安慰,另一邊,閔珊已經(jīng)渾渾噩噩的不知道過了幾天,總之是從天黑哭到天亮。
流水似的人出去找,這仍舊沒有半點消息,得過一天閔珊的心就更難受幾分。
她坐在冰涼的地上,似乎也無所覺,昏暗的環(huán)境下,她望著手里的照片。
閔珊老公,我是不是錯了,也許我一開始就不該讓她出去,我多蠢啊,那么小的一個孩子,我竟然放心讓她出去了。
閔珊看著丈夫的遺照,眼淚流水似的落了下來,哭了這么幾天,就連擦眼淚都不敢了,眼睛又腫又疼。
閔珊對不起……我連咱們的女兒都沒辦法照看好,你說你,你應(yīng)該知道我這么笨的,怎么偏偏還丟下我們娘倆?
閔珊這世界上有靈魂嗎?如果你還在我身邊的話,求你一定要保護好咱們的孩子,如果她出事了。
閔珊那我……我不如也下去陪你們,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閔珊都怪我,我應(yīng)該跟著的,我應(yīng)該不讓她出去的,都是我的錯。
閔珊一字一句的說著,說到最后連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丈夫已去,唯一留在她身邊的就是女兒了。
偏偏女兒也出了事,已經(jīng)足足五天沒有任何消息了。
天又一次的暗了下來,好像是連同閔珊和景夏的心也一同暗了下來。
城市里的繁華依舊,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景夏自醒來之后也只是哭,她手足無措,不知該做什么,不知做什么才是對的,不知怎么樣她的寶貝才能重新回到她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