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下課,到家已經(jīng)是七點了。
爺爺奶奶還在山上干農(nóng)活沒有回家,我放下書包,張羅著煮飯炒菜。
其實我一點也不會做飯,奶奶嘗嘗打趣我說以后的對象得有個鐵打的胃,不然可扛不住我這一日三餐。我倒是無所謂,我覺得我的菜,雖不說好吃,但個個都有自己的味道,也算是一種特色吧哈哈。
奶奶揚揚回來啦。
奶奶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張揚是啊,在做飯呢。
我邊答應(yīng)著邊走出屋子,看見奶奶背著一捆茅草從路上走來,我連忙上前接過奶奶的擔(dān)子。
張揚奶奶,以后我放假的日子你就把擔(dān)子放在山腳,等我回來了喊我過去挑就好了。
張揚我可以挑得動的。
我心疼地看著奶奶,奶奶已經(jīng)年近七十了,雙鬢早已被染白,本該是享清福的年紀(jì),卻還在為著生活奔波,一到換季還會復(fù)發(fā)風(fēng)濕。以前上小學(xué),我可以幫著奶奶干活,現(xiàn)在上初中了,一個星期才回家一次,爺爺在給別人家蓋房子賺工錢,奶奶要干的活就更多了。
奶奶娃哦,奶奶可以的,你不在家,奶奶也每天都是這么挑過來的。
奶奶一下子就挑起來了,嘿嘿,一點也不費力。
奶奶沖我笑著,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然后扶著我肩上的擔(dān)子慢慢地往前走。
奶奶是最疼我的,比我父母疼我。至少我感受到的是這樣的。
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大城市打工了,我沒有手機(jī),只有奶奶才能和他們聯(lián)系,聽奶奶說,他們走的時候也很舍不得,也想留下來陪我,但是沒有辦法,為了我的學(xué)費只能去城里干活。
后來過了一段時間,我知道我沒有母親了。父親說母親和別人跑了,找了一個啤酒肚的大叔。我不怪我媽,母親結(jié)婚之前本是不沾陽春水的溫室女孩,婚后父親生意沒有起色,生活一直不溫不火,后來因為一些意外,店鋪倒閉了,生活越來越困難,母親娘家也一直責(zé)怪父親,直到現(xiàn)在父母不僅要養(yǎng)兩個孩子,還要贍養(yǎng)老人,肩上的擔(dān)子越來越重,母親選擇離婚,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于我來說,童年的成長沒有了母親的參與,父親也只有在過年才會回家,我慢慢地被同村的小朋友叫成了沒娘的孩子。
張揚奶奶,你去歇會,我在煮飯了,待會就去炒菜。
奶奶好,你慢慢弄,我去打電話問問你爺爺回不回來吃飯。
奶奶你爺爺在你叔叔家干活,不知道會不會在那吃飯。
奶奶這老頭,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的,非得我問他,唉。
奶奶從口袋里摸出手機(jī),是那種帶按鍵的老人機(jī),慢慢地?fù)苤鵂敔數(shù)氖謾C(jī)短號。
我看著奶奶,輕輕笑了笑,奶奶雖然每天都在數(shù)落爺爺,但是每次爺爺晚些回家卻沒有提前知會的時候,奶奶總是心慌得很,總要給爺爺打很多電話,問他到哪了,還有多久,路上通不通暢。爺爺和奶奶之間的感情,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都是我羨慕的。
飯香飄出來了,我也準(zhǔn)備炒菜了,爺爺在回家的路上,奶奶也難得閑了一會,在椅子上小憩。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生活也沒有那么糟了,學(xué)校的煩心事也同屋頂?shù)拇稛熞黄?,飄向了田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