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海沒想到這么快就被包文義找出目標(biāo)人物了,不由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識詢問起身邊的蘇青寧和嚴(yán)浩翔來:
蘇大海真的是他嗎?
蘇青寧沒說話,只是挑眉看向嚴(yán)浩翔。
他出的主意,他應(yīng)當(dāng)心里有數(shù)。
嚴(yán)浩翔沒錯,就是他。
”嚴(yán)浩翔給出了十分肯定的答復(fù)。
蘇青寧昨天你們看到那下毒之人時天色昏暗,理當(dāng)沒有看到那人的臉,你現(xiàn)在怎么如此肯定,就不怕抓錯了人,讓他蒙受不白之冤?
蘇青寧好奇嚴(yán)浩翔到底有什么憑仗會這么肯定。
嚴(yán)浩翔我不會看錯,當(dāng)時天色雖然黑沉看不清臉,但是他撒毒粉用的卻是左手,而這個人恰好也是一個左撇子。
嚴(yán)浩翔沉穩(wěn)的語氣給蘇大海增加了相信的勇氣。
并且在他如此明顯的提點下,他似乎也開始對昨天傍晚那個人有了一個大概的影像,還別說,那身形越看越覺得跟這丁文柱很相像。
蘇青寧沒有再說話,嚴(yán)浩翔雖然說得有理有據(jù),但是她就是覺得那不是嚴(yán)浩翔如此肯定的原因,他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判斷方式。
也許就跟她似的,帶著某些天賦或者金手指。
嚴(yán)浩翔被蘇青寧探詢的目光盯得臉頰發(fā)熱,別過頭去竭力掩飾著他的不自在。
剛剛有那么一刻,他覺得蘇青寧似乎知道了他能看透別人心理的事。
畢竟他之所以這么肯定丁文柱是下毒之人的原因是當(dāng)事人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他昨天傍晚在堰塘邊下毒的畫面,他完全看透了他的心思,自然堅定地指證他。
而在丁文柱呼天搶地的喊冤聲中,包文義請?zhí)K大海和嚴(yán)浩翔一力舉證,終于讓他低頭認了罪。
包文義冷冷地看了一眼丁家族長丁富財,還沒等他開口,就聽丁富財指著丁家一個老人大聲罵道:
萬能龍?zhí)?/a>丁富貴,你看看你養(yǎng)的好兒子,教導(dǎo)出這樣的禍根來,把我們丁氏一族的臉面都丟盡了。
大包梁村一共三個大姓,包、蘇、丁,包氏一族因為出了好幾個里正,故而一直都是三姓之中地位最高的。
而次一等的地位便由著蘇家和丁家在爭,只是兩家實力相差不大,一直不相上下。
但有丁文山今年初春考上秀才之后丁家隱隱有壓下蘇家之勢。
原本丁富財以為他們丁氏一族這次要露臉了,以后可以光宗耀祖了。
可這份榮耀還沒享受多久,居然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以后,大包梁村哪里還有他們丁氏一族的立足之地,里正面前又哪里還有他丁富財說話的余地?
他氣,他恨,三言兩語痛罵了自家堂弟丁富貴一頓,斥他教子不嚴(yán),責(zé)他讓家族蒙羞。
然后大手一揮做出處決,將丁文柱趕出大包梁村并償還所有堰塘遭受的損失,如果有違此約則立刻報官抓人,讓他去縣衙大堂挨板子吃官司去。
如此一番作態(tài),包文義與蘇家族長蘇義山對視一眼,彼此點了點頭才表示放過。
事情便算是暫且處置了。
蘇青寧看了一眼蘇大海,看著他臉上隱隱帶著一絲不落忍,她知道一個人被趕出家族趕出村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很嚴(yán)重的懲罰了。
她爹自來心軟,竟不念著那十幾條被毒死的草魚,反倒是同情起那人來了,她尋思著安慰安慰她老爹,只是還沒等她開口,就見嚴(yán)浩翔拍了拍了她的肩膀,丁文柱已經(jīng)站在他們前面了:
丁文柱蘇家人,好一個蘇家人,等著瞧好了,你們讓我有家不能回,有族不能歸,我不會放過你們。
嘿,這都什么人呀,蘇青寧皺眉,心里有一萬句MMP罵不出口。
明明是他犯了錯招來的懲罰,他倒好,自己的錯處半點看不到,反倒把他們家惦記上了。
不過那又怎么樣,她爹沒做錯,是他做虧心事在前,他們抓出他來讓他接受懲罰理所當(dāng)然。
蘇青寧眼珠子一睜瞪回去,臉色微沉,眉眼之間帶著一股讓人懼怕的戾氣,丁文柱原本還要放好些狠話的,可被蘇青寧這么猛地一嚇,話全都被卡在了喉嚨里,恨恨地跺了跺腳一溜煙跑了。
嚴(yán)浩翔出聲提醒:
嚴(yán)浩翔小心此人,他心懷怨恨,恐不能善了。
他看出了他的心事,滿滿都是憤恨和仇怨。
蘇青寧忍不住側(cè)眸看向嚴(yán)浩翔,她感覺他變了。
且不說在原主的記憶里,嚴(yán)浩翔是一個從來都不會主動跟她說話的人,兩個人最多的交流就是原主用最難聽的話辱罵他。
后來她接收了原主的身體成為蘇青寧,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擺脫原主人設(shè)的桎梏,一點一點的對嚴(yán)浩翔好起來。
但是短時間之內(nèi)依舊沒有改變嚴(yán)浩翔對她的態(tài)度。
雖然他偶爾不知道本著什么樣的心理會突然提醒蘇大海和她一些事情,但是從他拿回了玉佩卻選擇對她隱瞞的事情里蘇青寧看得出來嚴(yán)浩翔對她的心結(jié)一直在,從未改變過。
但現(xiàn)在他居然主動出言提醒,這讓她覺得格外意外,故而打量嚴(yán)浩翔的時候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看得格外認真、熱烈了些。
因為蘇青寧的眼神顯得太過于熾熱了,嚴(yán)浩翔被看得有些別扭,假裝什么都沒有看到的別過臉去。
同時他在心里暗暗告誡自己以后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免得被心思靈巧的蘇青寧看出他的不凡來——這個少女不一般,別人看不出的事情,她卻不一定。
蘇青寧多謝。
蘇青寧感受到了自己給嚴(yán)浩翔造成的壓力,笑著道了聲謝,裝作一臉無所謂地走近蘇大海。
提醒他趁著三個家族的族長都在這里,正好推廣稻花魚的養(yǎng)殖。
蘇大海點點頭,先小聲地跟里正商量了一下,得到他的認可后站了出來。
包文義替他開了一個頭,說是此番堰塘遭此橫禍,實在是他們這些養(yǎng)魚之人的不幸。
但是不幸之中的萬幸,蘇大海又給他們添了一條新的養(yǎng)魚路子——稻花魚。
說到這里包文義用十分鄭重的語氣請出了蘇大海,請他重點講解一下什么是稻花魚。
蘇大海稻花魚就是養(yǎng)在稻田中的魚。
”蘇大海急吼吼的出聲,然后又驀地停下舔了舔嘴唇。
他還從沒有在這么多人大頭面人物面前說過話,全憑胸口鼓起的那口氣,可說了一句之后,那氣就散了下去,他一時之間不由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蘇青寧爹,你說得很好,他們都聽著了,你繼續(xù)說便是。
蘇青寧扯著他的衣袖小聲鼓勵。
蘇大海嘴唇顫抖著,好一會兒才在蘇青寧的鼓勵下找回自己的聲音。
蘇大海稻花魚一畝田最好養(yǎng)個四百條左右,春天下魚苗最好,但眼下這會兒也行……
以往大包梁村的二季稻要是不是冬田的話就不需要蓄水,所以在秋日收割二季稻的時候,很多田里都是沒有水的。
不過下了魚苗之后,田里就得保持有水。
蘇大海的記性好,基本上把蘇青寧先前講給他聽的重點像復(fù)讀機一樣講了一遍。
大家伙聽著這個主意新鮮,故而都聽得十分用心。
一個知識點記得牢固講得順暢,很快就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節(jié)奏。
而聽的人也認真,一時之間,里正家大大的院子里氣氛格外的和諧。
蘇青寧滿臉帶笑著看著自家老爹越講越帶勁,越講越自信,她覺得她又發(fā)現(xiàn)了蘇大海另外的閃光點。
她老爹不是不行,而是沒有讓他發(fā)光發(fā)亮的舞臺。
蘇大海說完,得到了眾人一致好評。
蘇大海其實這個主意還是我家青兒想出來的,我當(dāng)時看到堰塘里的魚要死了,心都慌了亂了,哪里還能想那許多,是我家青兒聰明。
蘇大海臨了依舊不忘把蘇青寧推出去,他覺得他家閨女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她值得所有的好名聲,而不是先前被錢氏刻意營造出來的那些任性粗魯?shù)笮U無知的壞名聲。
所以現(xiàn)在一旦逮到機會他定是要為她正名的。
好話不嫌多,眾人夸完蘇大海又連著夸贊起蘇青寧來。
蘇青寧在現(xiàn)代就是超級學(xué)霸,從小到大被夸慣了的,倒是沒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是還惦記著讓蘇大海提醒大家,從被下了藥的堰塘里撈出來的魚一定不要急著賣出去。
萬能龍?zhí)?/a>啥,不能賣,我今兒上大清早的上茅坑好像看到我們村有個人挑著木桶摸黑去縣城了,莫不是就在賣那被藥倒的魚?
有人大驚著嚷道。
包文義什么?我早先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讓你們不要著急著賣,不要著急著賣,是誰家那么不省心,非要惹出禍患來?
”包文義氣壞了,漲得臉紅脖子粗的。
萬能龍?zhí)?/a>不曉得了,那時候太早了,卯時都未到,我還睡醒,瞇著眼睛瞅了一回,只模糊間看到了一個挑著擔(dān)子的影子
萬能龍?zhí)?/a>還聞到了魚腥味,估摸著是去賣魚的,是不是真的也不曉得了。
說話那人一副不確定的語氣,但他這句話還是成功地引起了兩族族長和里正的擔(dān)憂。
故而離開的時候里正給兩家族長下了死命令,讓他們各自回家去排查,看看到底是誰家大清早地上縣城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