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很重，很軟，連指尖也抬不起。

我…死了嗎？

丁程鑫記得沒有意識之前他和馬嘉祺在交纏，房間里霧蒙蒙的，月光沒那么溫柔。

原來死了之后是一片白，白色的墻，白色的簾子，白色的著裝。

還好，不痛了。

丁程鑫我可以回去嗎？

馬嘉祺波瀾不驚地回他。

馬嘉祺阿程，我們可能還得呆一段時間。

馬嘉祺很快就能回家了。

丁程鑫死了之后居然也會有馬嘉祺。

馬嘉祺傻阿程。

來人裹得嚴嚴實實的，白色防護服覆蓋好每一寸可能暴露的皮膚，只有眼前設計成了透明擋板，丁程鑫認出那是馬嘉祺的眼睛。

丁程鑫你怎么陰魂不散??？

丁程鑫你好煩。

丁程鑫馬嘉祺，你不會干傻事對吧？

原來…這小傻子以為自己沒了。

馬嘉祺蜷起拇指和小指發(fā)誓說他不會干傻事，眼里覆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馬嘉祺阿程，我們都好好的，你還活著，健健康康的。

他衷心希望丁程鑫紅顏長命，長命百歲。

丁程鑫我…沒死？

馬嘉祺隔著衣服捏捏他的手指，掌心的溫度傳遞蔓延。

馬嘉祺你看，是熱的，活生生的馬嘉祺，活生生的丁程鑫。

丁程鑫我…

馬嘉祺我知道，我都知道啊，不急，我慢慢告訴你。

馬嘉祺說他躺了快一個月。

一切都按照最壞的設想發(fā)展了。

丁程鑫嚴重高敏潮，大出血，搶救七小時勉強撿回一條命。

激素治療半個月這人穩(wěn)定下來，但大出血休克過，缺血缺氧太久，ICU里躺了半個月。

激素治療打擊丁程鑫的免疫系統(tǒng)打擊得厲害，一點感染都受不了，馬嘉祺只好反復申請進入ICU的權(quán)利，穿好專用防護限時看看他，陪他說幾句話。

他早就做好丁程鑫不會醒來的準備，又心懷期待，每天腦子里都在上演一遍愛人同他說話的場景。

他的阿程醒了，可馬嘉祺發(fā)現(xiàn)他只能說點簡單的字眼，張著嘴半天沒發(fā)出音來。

他隔著屏障看他的口型，看他的表情，一點點猜測，一點點回答那些丁程鑫可能在詢問的問題。

馬嘉祺篤定丁程鑫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身體出現(xiàn)的變化，他對著他努力擠出好看的笑容，能瞞一秒是一秒。

丁程鑫想…你。

馬嘉祺醒了就好，笨蛋阿程，你真的很貪睡。

喉嚨干澀，丁程鑫沉浸于睜開眼再次看見這個世界的喜悅中，不過…好像不怎么說得出話了。

丁程鑫嘉祺…

丁程鑫喉…嚨

丁程鑫艱難地抬手摸頸部正中的位置，那兒有氣管，有振動的聲帶。

它們本該工作的，本該讓他發(fā)出聲音的。

馬嘉祺阿程，我明白，我們慢慢來好不好？

馬嘉祺相信我好嗎？

缺血缺氧太久腦功能多少會受到影響，馬嘉祺清楚得很，能不能恢復可能取決于運氣。

運氣再好一些吧，之后順順利利的。

丁程鑫相信…你

馬嘉祺說的話他都信。

不想離開了，“忘記我”什么的都是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