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茶!
昨天,楊易楓孤獨地喝了一下午的茶,到現(xiàn)在心里都是苦的。
他把杯子放在嘴邊抿了一下——My God!茶也是苦的!
“怎么了?茶不好嗎?”蘇莞看著他的表情問。
“哦不,挺好的。”他應(yīng)著??酀淖涛独^續(xù)在他的唇齒間蔓延。
“怎么?”她欲言又止。
“呃——今天只有我們兩個嗎?”他疑問道,“老唐呢,他人呢?”
“哦——呃,他說他晚點到?!碧K莞扶了下眼鏡。
“不應(yīng)該呀,是他提出聚會的,怎么自己反倒遲到呢?我給他打電話?!睏钜讞魈统隽耸謾C。
“別別別!”蘇莞阻止道,“我剛才給他打過了。他說——他臨時有事,可能——來不了了——”
“可能來不了?太不像話了!是他要聚會的,怎么可以不來呢?不行,我得問問他!”
楊易楓開始翻找唐山的電話號碼。
“木木!”
蘇莞情急之下,用手遮住了他的手機屏幕。
“呃?”
“其實——”她頓了一下,說,“聚會不是大山提出來的?!?/p>
“是你提出來的嗎?”楊易楓鳴不平道,“那他也應(yīng)該來嘛!”
“其實唐山他——”蘇莞有些遲疑地說,“他,不知道聚會的事。”
“怎么?”他怔住了。
“我——我,沒告訴他——”
“呃?”楊易楓疑惑地看著她。
“是我——”蘇莞又扶了下眼鏡,說,“我想見你?!?/p>
“哦——”他心里忐忑起來,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說話了。
場面有些冷,但不能一直冷著,有些話還是要往下說的。
楊易楓躊躇了一會,才小心翼翼地問:“莞莞是找我——有事嗎?”
“沒事??!”她回答的倒是挺干脆。
“沒事?”他詫異地反問。
“我們一定要有事——才能見面嗎?”她忽然生氣了。
“呃——當(dāng)然不是——”他囁嚅道。
“那為什么每次——”她頓了一下,說,“你都要拉著唐山呢?”
“是你說唐山的嘛,說他提議聚會的吶?”他一臉無辜的表情。
“我不是說這次。”她說。
“那是哪次?”他問。
“我是說以前?!?/p>
“以前?”他一副失憶的樣子,反問道,“有過嗎?”
“當(dāng)然有嘍!”莞莞憤憤不平地說,“是不是唐山不來,咱倆就不聚了?”
“——怎么會呢?”他不無心虛地回應(yīng)。
“假如,今天不是借著唐山的名義,而是我約你——”她看著他的眼睛,正色道,“你還會不會來?”
“當(dāng)然來!”楊易楓怕自己表現(xiàn)的心虛,也看著她的眼睛說,“即使你不約我,今天我也要約你的?!?/p>
這話倒是真的——他正有求于她呢。
“你說的是真的?”蘇莞馬上兩眼放光了。
“嗯,我想——”看著她歡喜的表情,楊易楓忍不住頓了一下,說,“想請你幫個忙呢?!?/p>
——難怪!
晴轉(zhuǎn)多云!
“我能說不幫嗎?”
她嘟起了嘴,又有些不開心了。
“恐怕不能?!睏钜讞髀詭м揶淼卣f,“誰叫我們是朋友呢!”
“朋——友?”蘇莞一字一頓地重復(fù)著,心里悄聲嘀咕:哼,誰稀罕呢!
“怎么,生氣了?”他問。
“不敢!朋友是沒有資格生氣的!”她繼續(xù)嘟著嘴。
這話語里分明帶著刺的。
楊易楓賠著笑說:“我是說——我們是好朋友——”
“好——朋——友!”蘇莞又一字一頓地重復(fù)著。
“不,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他覺得加了個“最”字,似乎分量就夠了。
“最好的——朋友?”
“對!最好的朋友!”
蘇莞看著他認(rèn)真的樣子,心里掠過一絲無可奈何的哀傷。
“來吧,咱們碰一個!”她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杯,說,“為了——最好的——朋友。”
他也端起杯子,一時之間,竟然會覺得手里的杯子似如千鈞,很沉重,很沉重。
她抿了一口咖啡,然后似乎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
他也輕輕地嘬了一口茶水,才發(fā)現(xiàn)今天的碧螺春比昨天的還苦。
那種艱難的苦澀又開始在唇齒間蔓延,順著喉管,直滲入心底。
他看著蘇莞抿嘴的神情,覺得那杯里的咖啡也一定很苦,很苦吧。
或許,他應(yīng)該明白,她的心里也一定是苦澀的吧?難道,他還要繼續(xù)裝作無動于衷嗎?
——有些情難自已了!
他忍不住握住了她的一只放在桌面上的手。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她竟然沒有閃躲,只是有些驚詫地看著他。
“對不起!莞莞?!彼麩o比動情地說,“我想讓你知道,其實我,我非常非常珍惜,我們之間的情誼——
“……”看著他的表情,蘇莞被這話語里的真誠感動了,羞澀地低下頭。
“我——懂了。”良久,她才喃喃地說,“我也會——很珍惜!”
終于,楊易楓察覺自己的失態(tài)了,才慢慢地松開手,有些尷尬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咳,上帝!茶水還是苦的!
他有些手忙腳亂地從調(diào)料罐里舀出兩勺糖,放進了水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