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光驟縮，張幼儀踉蹌著站穩(wěn)，指尖還殘留著般若浮生里霜華的寒氣，鼻尖似乎還縈繞著墨河的水汽——那是她跳海時，咸澀刺骨的味道。

“系統(tǒng)！”她猛地攥緊拳，指節(jié)泛白，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發(fā)顫，“你給我說清楚！”

虛擬屏幕應聲亮起，機械音卻比往日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滯澀：“宿主張幼儀，長月燼明世界任務已完成，能量值……”

“別跟我提能量值！”張幼儀厲聲打斷，“我問你，為什么是我？一個一心求死、跳海自盡的人，有什么值得你選中的？”

屏幕上的文字頓了頓，才緩緩滾動：“宿主的靈魂韌性評級為S級，瀕死之際的‘不甘執(zhí)念’是最純凈的能量介質，比主動綁定的候選人更適合承載跨時空任務?！?/p>

“執(zhí)念？”張幼儀自嘲地笑了，眼底泛起紅霧，“所以你們就利用我的絕望？第一個世界讓我收集愛意值，說要修復系統(tǒng)能量，我信了！可第二個世界呢？你說要完成稷澤的任務，轉頭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還收走我的記憶！我在那個世界像個傻子一樣，連自己要做什么都不知道，最后還要攻略澹臺燼——這和稷澤的任務有半毛錢關系？！”

她一步步逼近屏幕，聲音里帶著壓抑已久的委屈與控訴：“你知不知道，我在長月燼明的世界里，多少次瀕臨崩潰？我忘了自己是誰，忘了來處，只憑著本能掙扎，而你呢？你全程隱身，看著我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命運擺弄！”

系統(tǒng)的機械音第一次出現(xiàn)了明顯的波動，屏幕光線忽明忽暗：“稷澤任務與攻略澹臺燼并非無關。稷澤的核心任務是‘守護救世之鑰’，而澹臺燼，就是那把鑰匙。收走記憶是應急措施——當時系統(tǒng)遭遇時空亂流，若不屏蔽你的任務記憶，你的靈魂會被亂流撕碎?！?/p>

“應急措施？”張幼儀冷笑，“那愛意值呢？你說的修復能量，到底修復的是什么？別再用套話糊弄我！”

屏幕沉默了許久，藍光漸漸黯淡下去，一行小字緩緩浮現(xiàn)，帶著前所未有的沉重：“修復的不是系統(tǒng)，是你的靈魂。你跳海時靈魂已碎，愛意值是重塑你魂魄的唯一養(yǎng)料。攻略澹臺燼，是稷澤用自身殘魂與系統(tǒng)交易的條件——他要你活著，也要四洲三界活著?！?/p>

張幼儀渾身一僵，如遭雷擊，怔怔地看著屏幕上的文字，憤怒瞬間被巨大的震驚與茫然取代。

虛擬屏幕緩緩拉伸，化作一面巨大的光影墻，冰冷的機械音褪去了往日的刻板，竟染上了一絲類似“嘆息”的質感：“宿主若要知曉全部真相，需做好心理準備——這其中，藏著比犧牲更沉重的過往?！?/p>

張幼儀挺直脊背，抹去臉頰的淚痕，眼底的迷茫被一絲決絕取代：“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光影墻驟然亮起，首先浮現(xiàn)的是一片混沌的星云，無數(shù)光點在其中沉浮?！氨鞠到y(tǒng)并非自然誕生，而是上古神祇稷澤為守護三界，耗盡半生神力鑄造的‘時空錨點’?！睓C械音緩緩道來，“千年前，魔神澹臺燼的宿命軌跡已顯，稷澤算出三界將毀于他手，卻不忍見眾生覆滅，便鑄造我，試圖尋找能改變命運的‘變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