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口中的“相柳大人”沉默片刻，另一只擱在膝上的手掌合了開，開了合，最終又抓著一小片衣料收緊。

念姝瞧了他一眼，他在外向來帶著冰晶面具，她靠向他，在他的眼神下，手指微勾，取下了他的面具。

“來回的跑了好久呢，先是出門去了酒樓，拿回了家中，等了半天某人不來，”冰晶面具頃刻間消散在手掌中，念姝看著相柳，繼續(xù)說，“啊，是我等不及了，就出來，順道還去了趟清水鎮(zhèn)……”

“……”相柳松開了握緊的手，將食盒里的碗碟取了出來，放在了她的面前，開口問，“去清水鎮(zhèn)做什么？又是回春堂？”

念姝夾了一筷子塞進嘴中，一邊咀嚼一邊點點頭，咽下去后說道：“以前受到過他們的照顧，反正我也沒什么事情，就看看他們過得怎么樣。”

“人的生命本就短暫，能記住的事情也就這么多，你記得他們，他們未嘗會一直記得你，等再過個幾年，怕是早就將你忘記?！?/p>

“不會吧……人跟人也區(qū)別的?！?/p>

“說不準，但很多人都這樣?！?/p>

念姝輕輕地笑了幾下：“搞得你好像見過很多人，很知道一樣。”

相柳側(cè)過頭看向她，淡淡道：“人心善變，是世上最復雜難測的東西?！?/p>

“我覺得你也挺善變的，挺復雜難測的?！?/p>

相柳給她夾菜的手一頓，直接就把菜放在了自己碗中。

念姝從他的碗中，看向了他的眼睛，撇了撇嘴：“你看吧，分明要給我夾菜來著，一下子就變卦了?！?/p>

“我只是覺得你的嘴說個不停，也顧不上吃?！?/p>

“可要不是我，你現(xiàn)在還在餓肚子呢。”念姝哼了一聲，拿膝蓋撞了幾下他的腿，他的大腿緊繃了一下，肌肉僵硬格外明顯，她下意識隔著布料磨蹭了幾下。

“……”相柳眉頭一皺，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摁住了她抵在他腿上的膝蓋，挪開了一些，低頭看她，“好好吃飯，不吃就收了。”

“吃吃吃，還有好多哎！都是我的心意，你必須得都吃掉，快多吃一點。”

相柳捏起她的手腕，不屑地笑了聲：“兩根手指就給你捏斷了，該多吃一點的人是你?！?/p>

念姝掙開他的手，也捏在他的手腕上,認真地看著他說：“其實你這，我兩根手指也能給你捏斷?！?/p>

相柳看了她一會，唇角的弧度勾得大了些，暗沉的眼神鎖定著她。

念姝被他笑得一個激靈，趕忙松開了手，生都怕他下一秒說出，那來比比看誰捏斷的快，這種喪心病狂的話來。

“快、快吃吧，一起都多吃點。”隨后，她便不再多說話，瘋狂扒著碗里的飯。

***

一同回去的時候，兩人坐在毛球的背上，都能將整個軍營一覽無余，將士們都還圍著熊熊燃燒的篝火熱鬧著。

“我來找你，你有沒有感動到，”念姝團在他的身前，拿手指纏著他的手指說，“別人都在開心過年哎！就你慘兮兮的一個人在那里干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