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察司的地牢只為審訊用，普通房屋改造而成，故并沒有森嚴壁壘，看起來也不像閻王殿。

整體裝飾偏民屋，墻壁上掛著為數(shù)不多的審訊器材，放眼望去都落了幾層灰，可見太久沒用。

中間有一張桌子，一邊坐著王芳蓉，雖說不嚇人，但被請到這里，王芳蓉臉色慘白。依稀能聽見審訊室外孫氏和姨娘的聲音。

她眼睛不敢亂瞟，咬唇低著頭，直直盯著自己的手看。

她的手光滑纖細，最重的活計只是調(diào)香，就連王守義都不會動她裸露在外的皮膚。

如今在這里帶上手鐐，手腕被磨破皮都感覺不到疼，那抹紅痕在白皙的手臂上格外突出。

柳昭端著膏藥和手帕進來，眼睛首先被她的手腕破損處吸引，將東西放桌子上，搖頭嘆息，眼睛蘊著心疼與憐惜，“姑娘的手太嬌弱了，這已經(jīng)是最不磨人的手銬了，依舊磨破了皮?！?/p>

王芳蓉無動于衷，緊閉雙眼，身子因為下意識的恐懼縮成了一團。

黑暗中突然有人拉過她的手，這房間里除了她就只剩柳昭，過會兒手腕處傳來冰涼的觸感，她睜眼，秀眉撇著。

“大人這是做什么？”王芳蓉不解，出聲問，因為缺水嗓子有些干啞，壓不住心里的恐懼。

柳昭給她的手腕上了藥，又細細用手帕包裹墊著木質(zhì)手銬，她確實感受好多了。

“多謝大人?！?/p>

“王芳蓉，之前我所說的，可對？”

王芳蓉瞳孔一縮，呆愣了好久，柳昭很有耐心的等她說。

最后她輕輕點了點頭，又搖頭。

“對，但是不全對?！?/p>

“哦？哪里不對？”

既然開了口，后面的便也沒那么難。

“我確實和梅德岫不是那種關(guān)系，硬要說的話我們應(yīng)該算是表兄妹。他是我母親表哥的兒子，我小時候在戲班子住過一段時間，知道他喜歡桂花香，后來我發(fā)現(xiàn)自己擅長調(diào)香每年都會給他留些?！?/p>

“但是父親嫌棄表哥一家是戲班子，上不了臺面，不允許我與他們一家往來?！?/p>

“這些不對，其他的猜測都是對的。大人要罰就罰吧，只希望不要牽扯到其他人?！?/p>

柳昭又問她:“好。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是誰幫你實施這一切的？”

王芳蓉搖頭，“沒有人幫我，都是我自己謀劃的一切?！?/p>

“宮中戒備森嚴，單憑你進宮過大門，就過不去，更遑論你盯著錢鳶的名字在宮中走了一天，竟然沒有人發(fā)現(xiàn)?！?/p>

“你說你知道錢進對桂花過敏，好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錢進死了，就在那個房間里，你知道嗎？”

王芳蓉聽到這里，眼睛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她明明沒有動手殺錢進，那還有誰，“大人，錢進大人她… 是怎么死的？”

柳昭似是知道有這么一問，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細長的木盒子，里面存放的就是那根銀針。

“銀針刺穿肺部，失血而死?！?/p>

“所以，那個人是誰？”

“誰？”

“幫你的人！”

她這一刻，才知道自己只是一顆棋子，那些自以為是早早的就害了別人。

“那個人蒙著面，我不知道是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