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的秋夜總帶著點濕冷，興欣網吧二樓的小房間里，空調溫度調得很高，混著蘇沐秋指尖焦糖餅干的甜香，把空氣烘得暖融融的。葉修坐在電腦前，屏幕上是野圖BOSS“霜狼領主”的刷新數(shù)據(jù)，手指卻沒動鍵盤，目光落在身邊低頭啃餅干的人身上。

蘇沐秋的頭發(fā)長了點，額前碎發(fā)垂下來，遮住一點眼睛，咀嚼時臉頰微微鼓著，像只藏了食的松鼠。他頸側的腺體貼著片舊抑制貼，邊緣卷了角，還是上周葉修幫他換的——自從上次野圖BOSS戰(zhàn)腺體受了傷，蘇沐秋的信息素就總有點不穩(wěn)，松針的冷冽里總摻著點沒裹住的甜，像沒封好口的糖罐。

“發(fā)什么呆？”蘇沐秋察覺到視線，抬頭看他，嘴角沾了點餅干渣，“霜狼領主的坐標算好了？”

葉修回神，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渣，指尖碰到他的皮膚，能感覺到底下腺體的輕微搏動?！八愫昧?，”他把屏幕轉過去，“明天早上六點刷新，咱們提前半小時去占位置?！?/p>

蘇沐秋湊過來，肩膀挨著肩膀，松針味的信息素飄過來，輕輕纏上葉修的手腕?！安患?，”他咬了口餅干，聲音含糊，“明天標記完再去搶也來得及?！?/p>

提到“標記”，房間里的空氣靜了一瞬。葉修的手指頓了頓，轉頭看他——蘇沐秋垂著眼，盯著鍵盤上磨掉漆的“W”鍵，耳尖卻泛著紅，顯然也在緊張。

這不是臨時起意。從嘉世訓練室里第一次信息素意外嵌合，到野圖BOSS戰(zhàn)那次帶著血腥味的臨時標記，再到興欣奪冠夜兩人在雨里的約定，“永久標記”這四個字，像顆埋在土里的種子，早就在時光里發(fā)了芽。

“怕嗎？”葉修問，聲音放得很輕。聯(lián)盟里雙A永久標記的成功率不到三成，萬一失敗，不僅信息素會徹底沖突，連腺體都可能受損。

蘇沐秋抬眼看他，眼睛亮得像夜里的星，伸手攥住他的手腕：“有你在，怕什么？”他往葉修身邊擠了擠，頭靠在他肩上，“再說，咱們都試了那么多次臨時標記，信息素契合度不是聯(lián)盟最高的嗎？醫(yī)生都說沒問題。”

話是這么說，可葉修還是能感覺到他攥著自己手腕的手在微微用力。他反手握回去，掌心貼著掌心，把人往懷里帶了帶：“嗯，沒問題。”

那天晚上，兩人擠在拼起來的單人床上，沒像往常一樣聊戰(zhàn)術，也沒刷榮耀論壇。蘇沐秋側躺著，后背貼著葉修的胸膛，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心跳，還有裹過來的冷杉薄荷味信息素——那味道像層暖毯，把他的緊張一點點裹住。

“老葉，”蘇沐秋輕聲說，“還記得第一次在網吧見你嗎？你叼著煙，屏幕上是君莫笑，我還以為你是哪個網吧大神?！?/p>

葉修笑了，下巴抵在他發(fā)頂：“記得，你當時嘴角沾著餅干渣，還跟我搶靠窗的位置?！?/p>

“誰搶了？”蘇沐秋反駁，聲音卻軟下來，“那時候我就覺得，你這人的信息素味道挺特別的，不像其他Alpha那么沖，反而……挺舒服的。”

葉修沒說話，只是收緊了抱著他的手。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房間里只有兩人的呼吸聲，還有信息素纏在一起的輕響——松針的冷冽混著冷杉的清透，像把雪后的松林搬進了這小小的房間。

蘇沐秋漸漸睡熟，呼吸變得平緩，葉修卻睜著眼，盯著他頸側的抑制貼看了很久。他想起嘉世那次易感期，蘇沐秋蜷在休息室沙發(fā)上，臉色發(fā)白，卻還強撐著說“不影響訓練”；想起被嘉世解約那天，蘇沐秋從外地趕回來，風塵仆仆，第一句話就是“我跟你走”；想起野圖BOSS戰(zhàn)他受傷時，蘇沐秋紅著眼，信息素失控地往他身上纏，像怕他被人搶走。

這些畫面在腦子里轉著，葉修的心跳慢慢穩(wěn)下來。他低頭，在蘇沐秋頸側的抑制貼上輕輕碰了一下，聲音輕得像怕吵醒他：“沐秋，明天過后，咱們就再也不分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