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瞬間滅了。
“停電了。問題是,咱們晚上吃什么?”白笙懵了。尚涔依舊趴在陽臺上,似乎根本不知道停電了。
“哦,家里還有點面包和方便面,不過方便面好像只能干嚼了?!鄙袖罐D(zhuǎn)身打開柜子,里面有幾個面包,她拿出來遞給白笙,自己干嚼起了方便面。兩人來到客廳,坐在沙發(fā)上,茶幾上點了一根蠟燭。
咔嚓,咔嚓…尚涔咀嚼著方便面,白笙怔住,咀嚼方便面的聲音在她耳中顯得格外刺耳。
她忍不住開口:“你說,我到這里也有一個月了,我應(yīng)該叫你什么合適啊…”尚涔聽著,低頭找另一根蠟燭點上,她慢條斯理地回答:“叫我阿涔,或是叫姐姐,我只比你大九歲而已,年輕的很?!?/p>
(白笙OS:你管這叫大不了多少?)
“那我叫你阿涔姐姐吧。”
“好?!鄙袖咕捉乐奖忝娴淖觳蛔杂X的停下,手也僵在半空不動,她逐漸回想起,五歲被算命先生帶回戲院的時候,她告訴先生,她姓尚,那算命的給她起了三個名字,一個叫涔,一個叫魁罡,最后一個則是叫九州,她選了涔。那先生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她后來聽那先生說,選了涔,就必須堅強(qiáng),面對生活的坎坷。后來尚涔闖蕩江湖的時候,以魁罡作為自己的名號,她一出現(xiàn),攪得腥風(fēng)血雨,那些惡人無處遁形,命運(yùn)也出奇的一致。
尚涔又想到什么悲傷的事,她干脆不想,繼續(xù)吃著手里的方便面,這時,天空又一道雷。白笙的面包掉了,她慌忙撿起來,習(xí)慣性瞟了一眼尚涔,看到尚涔在看她,白笙渾身打了一個哆嗦,手發(fā)著抖,假裝若無其事地吃面包。
尚涔注意到這不對勁的舉動,她決定做些什么。
“晚飯”后,尚涔把兩個蠟燭拿到臥室,看著窗外陰冷的風(fēng)怒號著,渾濁的浪沖向天空,太陽和星星隱藏起光輝,山岳隱沒了形體,甚至,在關(guān)著窗戶的情況下,還能聽到雨點打在玻璃上悶沉的響聲。
過一會兒,白笙也進(jìn)了臥室,尚涔瞅準(zhǔn)時機(jī),從后面偷襲,把白笙按在床上。
起先,白笙還有些抗拒,不過在緩和下,她沒有更加抗拒,而是任憑尚涔像蛇一樣纏住自己,她感到從上到下都變得沉重?zé)o比,心中略有不安。
僵持了幾分鐘,白笙率先開口問道:“內(nèi)個,你能不能把你的腿從我身體上拿下去…”尚涔沒有理會,反而把白笙抱得更緊了。
“你身上香香軟軟的,我想多抱抱嘛。”尚涔靠的更近,她溫?zé)岬暮粑鼮⒃诎左系逆i骨上,白笙臉紅到了耳朵根。
“我好愛你,小小一只的,好可愛。我平時很無聊的,自從遇見你,我好像找到樂趣了。”
“你心不累嗎?”面對尚涔的真心,白笙一句話驟然把尚涔搞得一愣。氣氛瞬間尷尬起來,白笙察覺到不對勁,又補(bǔ)充道:“我是說,和我這樣的病人。”
尚涔湊近白笙的耳邊,小聲說:“什么,我猜對了嗎?”白笙生氣地轉(zhuǎn)過身去,尚涔想把她扒拉回來,白笙卻不為所動,直到尚涔猛地一使勁,白笙又被扒拉回來,和尚涔對視。
尚涔又靠近白笙:“告訴我,我猜對了嗎?”
“猜對一個,另一個是雙相?!卑左弦桓币曀廊鐨w的樣子,尚涔把她的頭別過來,對她說:“那證明你是個天才。”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大部分患有雙相的人都很聰明,他們多數(shù)學(xué)習(xí)優(yōu)異?!?/p>
“可是我媽媽說我很笨,比豬還笨?!卑左匣叵肫鹜拢樕蟿澾^一絲憂傷。
“別聽她胡咧咧?!庇心敲匆凰玻瑲夥帐州p松。尚涔看著她,緩緩對她說:“我愛你。”
白笙愣住了。
“我會永遠(yuǎn)愛你?!?/p>
尚涔深情地望著她,白笙繃不住了:“大姐,咱倆誰先走還不一定呢?!碧焐踊璋?,以至于看不清雙方的臉,尚涔從床上坐起來,說:“我去點燈?!?/p>
白笙望著尚涔的背影,心里產(chǎn)生了一種不一樣的感情。
尚涔點好燈回來,將燈放在窗臺上--那是一盞煤油燈,歲數(shù)比尚涔還大。
尚涔躺下來,借著昏暗的燈光,講起了她的故事。
“我小的時候,沒有父母,我是被拐走的,人販子看我太能哭了,又把我扔了。五歲的時候,一個算命先生撿到了我,把我?guī)Щ貞蛟?,給我起名。后來,戲院黃了,沒人來看戲,那個算命先生料到自己時日無多,給我一件紅色的道袍就走了。我吃了半年的垃圾,被一個殺手看中了,他把我?guī)胰?,用最殘酷的方法?xùn)練我,我成年內(nèi)天打贏了他,他告訴我,干這行最忌諱的就是感情,囑咐我出去之后,就不要再回到這里。我二十歲的時候,親爹找到了我,他快沒了,給我一百萬作為我的嫁妝,我說我不嫁人,他硬要我收下。我收下了,他笑了,然后他走了…后來的十幾年,我就是這么過來的,重復(fù)著一樣的事情,接下別人的委托,替天行道,然后…”
“然后呢?”
“遇到你了?!?/p>
“再然后呢?”
“我打算退隱江湖。對了,如果有人欺負(fù)你,就報我尚魁罡的名字,你就說我喜歡你,你是我的愛人?!?/p>
白笙炸了:“你好像黑社會啊…還有,誰是你的愛人,你不要亂說好不好,同性不能結(jié)婚的大姐!”白笙吼完,便靠在床頭上,尚涔順勢起身,單手撐墻,含情脈脈地注視著白笙:“我喜歡你就夠了啊?!卑左系哪槻粩嘧儞Q著顏色,紅橙黃綠青藍(lán)紫地變著。
白笙一把推開尚涔:“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大不了我不出門,我才不去報你的名號呢?!鄙袖箤左蠐霊阎校念^,什么都沒有說。白笙靠在她肩上,她越來越感到不對勁,她起身問尚涔:“你這里怎么這么硌,有什么啊?”尚涔倒也毫不掩飾,她脫下衣服,一道貫穿整個上身的疤痕呈現(xiàn)在白笙眼前。
她不敢相信,伸出手撫摸著疤,尚涔握住她的手,然后轉(zhuǎn)過身去,露出了滿背的紋身。
尚涔緩緩開口道:“我當(dāng)初紋的時候,只紋了一個形,我告訴我自己,每替天行道一次,就在后面紋上一個部位的顏色,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紋了105個地方了?!卑左先庋劭梢姷幕艔?,尚涔穿上衣服,將白笙摁倒在床上,呼吸逐漸急促起來,她靠在尚涔懷里,尚涔撫摸著她。
“阿涔,你要是被發(fā)現(xiàn)怎么辦?”
“放心,我是一名合格的殺手,我絕不會被發(fā)現(xiàn),因為…”
“因為什么?”白笙急哭了T﹏T
“這本就是替天行道,是道德允許的事情。”尚涔注意到落淚的白笙,伸手為她擦眼淚,邊擦邊說:“切,你還不是喜歡我。”白笙一下子彈坐起來:“誰喜歡你啊,你別胡說…”白笙揉著眼睛,突然扒拉開尚涔的手:“你輕點兒,你手埋汰!”
尚涔這個腦袋短路的,直接拿起白笙的袖子去擦她的眼淚…
過了一會兒,白笙緩過來了,她看著尚涔,忽地開口:“我承認(rèn),我確實有點喜歡你,不過就一點,只有千分之一,你可不要多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