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遠(yuǎn)舟神色溫柔，手指輕輕撫過沈若綰翹起的發(fā)絲。

　　“既然塵埃落定，何必再為這些事煩心呢？”

　　沈若綰看著他，認(rèn)真且堅定，“可能是因為你也是妖？我怕我說的話無意間會傷到你?！?/p>

　　趙遠(yuǎn)舟輕笑，“我可是朱厭大妖，怎么會被凡人的無心之言傷到？”他低垂著眸子，沈若綰聽出了他莫名的自嘲。

　　“可你明明也會痛?！笔种篙p輕點了點他的心口，白日里，這處曾被云光劍刺中。傷口用妖力愈合，也不能消磨他受了傷的事實。

　　“真是難得，”趙遠(yuǎn)舟抬手，剛好與她欲收回的手指相蹭，“看來這傷沒白受?！?/p>

　　文瀟緩步走來，和沈若綰打了個招呼，眼神卻瞟向趙遠(yuǎn)舟。

　　沈若綰會意，這還有話要講，干脆起身告辭了。

　　趙遠(yuǎn)舟目送她離開，就聽見文瀟直白的詢問：“你喜歡她？”

　　“喜歡？”趙遠(yuǎn)舟目光茫然了一瞬，隨即笑了笑，“喜歡可是種奢侈的情緒，看看冉遺的下場，愛上一個人類？”

　　趙遠(yuǎn)舟搖了搖頭，“會很痛苦?！?/p>

　　文瀟不贊同這種說法，“相比起結(jié)果，相愛的過程更加重要，也更加珍貴。”

　　“你看，人和妖的想法果然是有差異的?！?/p>

　　趙遠(yuǎn)舟這副“知道不會有結(jié)果所以寧可折磨自己”的樣子讓文瀟看了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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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若綰想回房休息，路過卓翼宸的房間時，透過窗戶望見了里頭隱隱的燈光。她抬頭看了眼天色，抬手敲了敲門。

　　房里的人果然是醒著的，立時就聽見了腳步聲，房門被打開。

　　“綰綰？怎么還沒有休息？”卓翼宸側(cè)開身子，留了位置讓他進(jìn)來，只是沒有關(guān)門。畢竟孤男寡女，他得為了沈若綰的聲譽著想。

　　“我還要問你呢，怎么不休息？”

　　“我……”卓翼宸的睫毛纖長，在眼下落下陰影，讓沈若綰不得不感嘆一句“燈下看美人”，古人誠不欺我。

　　“離侖毀了我體內(nèi)的冉遺的鱗片，我……”

　　“你怕自己會做夢？”沈若綰說出了他的未盡之意。

　　卓翼宸不想在她面前顯出脆弱的神態(tài)，強辯道：“不是害怕，就是……不習(xí)慣?！?/p>

　　沈若綰支手撐著下巴，望著燭火，出了神，“會做夢多好啊，那些失去的，忘記的人，會重新回到你的記憶中?！?/p>

　　“忘記的人？”卓翼宸怔然。

　　的確，八年過去了，父兄的面容已然模糊了。就像他們見不到卓翼宸成人后的模樣，卓翼宸也想不出他們?nèi)缃駮呛畏N樣子。

　　沈若綰伸出另一只手，輕輕覆在卓翼宸的手背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冰夷族血脈的緣故，卓翼宸的體溫永遠(yuǎn)是有些冰涼的。沈若綰手心的熱度仿佛要將他的手融化。

　　“死亡不是結(jié)束，遺忘才是。翼宸，只要你沒有忘記他們，他們就還在這個世界上留存著什么。”

　　卓翼宸扯了扯嘴角，“我明白了，白日沖破冉遺的控夢術(shù)時，我以為我已經(jīng)想開了。沒想到入夜，竟近鄉(xiāng)情怯了?！?/p>

　　沈若綰拍拍他的手背，“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