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軒的掌心感受到聲帶輕微的震動，配合男孩夸張的口型，即使聽不見，也能明白他在"唱"什么。

"小杰！別打擾客人。"林小滿出現(xiàn)在門口，今天她穿著鵝黃色的連衣裙，頭發(fā)用一支鉛筆隨意挽起。她向宋亞軒比了個"歡迎"的手勢，然后輕輕拍了拍小杰的肩膀，男孩吐了吐舌頭跑開了。

林小滿拿出手機，快速打了一行字遞給宋亞軒："很高興你來了。課程十分鐘后開始，今天我們要'聽'莫扎特的《小夜曲》。"

宋亞軒挑了挑眉："怎么'聽'？"

林小滿神秘地笑了笑，領(lǐng)著他走進一間寬敞的活動室。十幾個孩子已經(jīng)圍坐成一圈，年齡從五六歲到十二三歲不等，有的戴著助聽器，有的完全依靠手語交流。活動室中央鋪著一塊巨大的、畫滿彩色圖案的帆布，邊緣連接著幾個奇怪的裝置，像是改裝過的音箱，但頂部是金屬板而非喇叭。

林小滿拍了拍手，所有孩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她開始用手語"說話"，同時一個年齡稍大的女孩——可能是助教——在一旁進行口語翻譯。

"今天我們有位特別的客人，宋亞軒老師。他是一位非常厲害的鋼琴家。"助教的聲音傳入宋亞軒耳朵，他下意識地皺眉，不習慣被這樣介紹。

孩子們齊刷刷地看向他，有幾個興奮地比著手勢。小杰大聲說："他會彈《野蜂飛舞》嗎？就是那種超級快的！"

林小滿笑著點點頭，在手機上打字給宋亞軒看："孩子們想看你表演，愿意試試嗎？"

宋亞軒的胃部一陣緊縮。三個月沒碰鋼琴，再加上聽不見自己彈奏的聲音，這簡直是場噩夢。但面對十幾雙期待的眼睛，他發(fā)現(xiàn)自己難以拒絕。

"我...聽不見。"他最終寫道，"可能彈不好。"

林小滿讀完紙條，沉思片刻，然后示意助教拿來一個小型電子琴。她將電子琴放在宋亞軒面前，又從口袋里掏出幾根細長的、像是繃帶的東西。

"把手給我。"她寫道。

宋亞軒遲疑地伸出手。林小滿將那些"繃帶"纏繞在他的手腕和前臂上，然后打開電子琴和一個小型控制器。

"現(xiàn)在試試。"她寫道。

宋亞軒輕輕按下中央C鍵，與此同時，他手腕上的裝置發(fā)出了一陣細微但清晰的震動，像是有人在他的脈搏上輕輕敲擊。他驚訝地看向林小滿，后者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觸覺反饋器，"她在手機上解釋，"我把震動頻率調(diào)成了和音符對應的赫茲。低音震動慢，高音快。雖然不是百分百準確，但足夠讓你感受到音高。"

宋亞軒試著彈了一段簡單的音階，手腕上的震動從緩慢逐漸變得急促，再回落。雖然比不上真正的聽覺，但這種觸覺反饋給了他一種全新的"聆聽"方式。他深吸一口氣，開始彈奏《野蜂飛舞》——這首技巧性極強的曲子他閉著眼睛都能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