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的劍鋒割開忘川河面時，我聞到了曼陀羅華的氣息——不是孟婆身上經(jīng)年不散的彼岸花香，而是幽谷深處那抹浸透月光的冷香。

勾陳星君的鎖鏈發(fā)出龍吟，天道符印映得整條忘川金紅交錯。笑忘的劍勢突然凝滯，紅衣在罡風(fēng)中獵獵作響，丹鳳眼里映出鎖鏈上流轉(zhuǎn)的太古銘文。

"天刑鎖？"他劍尖垂向河面，彼岸劍竟在微微震顫，"九重天要拿人，何時輪到執(zhí)掌殺伐的勾陳親自出手？"

我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曼陀羅華花瓣，指尖傳來灼痛。這不是幻象，而是當(dāng)年幽谷里真實存在的靈花。孟婆的素色裙裾正在化作紛飛的花瓣，她仰頭望著云梯盡處的星空，嘴角竟噙著釋然的笑意。

"你果然還留著這道殘魂。"勾陳星君的聲音震得奈何橋青磚迸裂，"當(dāng)年就該把你們這對孽障..."

"星君慎言。"我捏碎花瓣，星屑般的靈光涌向孟婆，"我喝了這丫頭三千碗湯，算是半個幽冥的人。"

天道鎖鏈驟然收緊，孟婆的身影已近透明。笑忘突然噴出一口心頭血，彼岸劍發(fā)出凄厲長鳴，劍身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曼珠沙華紋路——那是被詛咒侵蝕的本命靈脈。

"別動用本源之力！"孟婆終于變了神色，"你的靈臺早被..."

血色劍光劈開天幕，忘川河水倒卷成通天水柱。我望著笑忘眉心浮現(xiàn)的并蒂花印記，突然明白曼陀羅華當(dāng)年做了什么。她在詛咒里藏的根本不是往生路，而是將雙生契約逆轉(zhuǎn)成了獻(xiàn)祭陣！

勾陳星君的天刑鎖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金色鎖鏈如毒蛇纏住我的手腕。云梯盡頭傳來鐘磬之聲，十八盞幽冥鬼火同時熄滅。在絕對的黑暗中，我聽見孟婆用靈識傳來的最后訊息：

"去三生石底下的往生井，那里有他當(dāng)年留下的..."

滔天巨浪吞沒了尾音。

當(dāng)視線恢復(fù)時，我正站在開滿白色曼陀羅華的河灘上。懷里的往生鏡滾燙如火，鏡面浮現(xiàn)出萬年前的真實畫面——

紅衣少年跪在暴雨里，懷中抱著氣息奄奄的白裙少女。他們腳下是用靈血繪制的逆天陣法，曼珠沙華的花瓣正在暴雨中片片剝落。

"不是說好我承受詛咒嗎？"少年顫抖的指尖撫過少女眉心的裂紋，"為何要篡改契約？"

"因為...我算到你會在人間遇見..."少女咳出的血染紅白衣，"那個讓你甘愿赴死的小姑娘..."

驚雷淹沒了未盡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