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茶館的包廂里，沉香線香在青瓷爐中裊裊生煙。

蕊蕊將茶筅重重擱在茶盤上："我哥連宋代點茶都教你了？"

"自學的。"林珈手腕輕轉(zhuǎn)，茶湯泛起細膩的沫餑，"你上次說的畢業(yè)演出......"

"他答應彈鋼琴伴奏，結(jié)果當天在實驗室調(diào)試通宵。"

蕊蕊掏出手機劃了幾下，遞過來的視頻里，十二歲的女孩對著空蕩蕩的琴凳倔強地獨唱，鏡頭外傳來老師無奈的嘆息。

林珈注視著視頻里蕊蕊發(fā)紅的眼眶。

這個畫面莫名與記憶重疊——上周直播設備故障時，她對著黑屏強撐微笑的模樣。

"你知道他為什么關注你嗎？"蕊蕊突然湊近，茶香混著柑橘調(diào)香水撲面而來，"因為你永遠不會讓他為難。"

窗外的雨忽然大了，水滴敲打竹簾的節(jié)奏像某種神秘的密碼。

林珈想起徐忻慕似乎從來沒有因為某事對她說過狠話，平常如此，工作亦如此。

是因為她……聽話嗎？

她很乖？

"下周女團決賽。"蕊蕊的腳尖突然勾住林珈的椅子腿，"你去跟他說，過來給我打榜。"

林珈瞪大了眼睛："這種事。還是你親自……"

她哪里來的資格在兄妹間傳話。

"他好久沒對女孩子動過心了。"蕊蕊突然湊近，茶湯倒映著她驟然放大的瞳孔，"你去說，他一定會同意的。"

“好久？”林珈的呼吸滯了滯。

茶勺磕在盞沿，驚起一線水痕。

可是剛開口，她就后悔了。

這話反問的倒像是她在意什么。

蕊蕊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故意撐著下頜遙想起來：“記得是個學姐吧……都過去那么多年了?！?/p>

學姐……

又一個突兀的詞砸在林珈的心窩。

原來"好久"是有具體時限的，原來那些精準到毫秒的守護，或許早有先例。

"你猜學姐為什么離開？"蕊蕊的指尖蘸著茶水，在案幾上畫了顆殘缺的星星，"因為他連約會都要帶著筆記本改代碼。"水痕很快蒸發(fā)，像某種無言的隱喻。

窗外雨勢漸急，竹簾縫隙漏進的水珠在宣紙燈罩上洇開墨跡。

林珈無意識撫上鎖骨——那里有枚極淡的紅痕，是上徐忻慕家聚餐時，年糕不小心抓傷的。

"其實……"蕊蕊突然抓起她的手腕，美甲陷進肌膚的刺痛感讓林珈瑟縮，"哈哈，我騙你的。"

她松開手，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根本沒有什么學姐。"

“嗯？”林珈心里甚至都來不及轉(zhuǎn)場，看著腕上新月形的指甲印，連驚訝都沒有。

“哎呀，不好玩了，珈珈太乖了，我不好欺負你了，總之，沒有學姐，我亂說的?！比锶锇咽Ｏ碌牟铚珴娺M茶洗，“我看他最近總?cè)ツ愕闹辈ラg，都不來我這兒了。”

林珈忽然明白蕊蕊真正想表達的了。

這個在舞臺上光芒萬丈的女孩，此刻不過是個害怕被取代的妹妹。

“我們因為是工作需要，徐總需要一些數(shù)據(jù)分析?！彼f的有一部分是對的。

“真的？那為什么不讓公開你是糖糖？這也是我哥的主意？”

手機突然震動了下，林珈收到徐忻慕的消息：【年糕吐毛球了，在寵物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