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醫(yī)院的燈光白得刺眼,消毒水的氣味裹著貓糧的味道涌進鼻腔。
林珈隔著玻璃窗看見年糕蔫蔫地趴在診療臺上,徐忻慕修長的手指正握著筆,像是在簽病例。
"腸胃炎,要住院觀察。"徐忻慕轉(zhuǎn)身時金絲眼鏡反著冷光,卻在看到她瞬間柔和了眉眼,"怎么跑來了?"
林珈攥緊包帶,蕊蕊那句"你永遠不會讓他為難"突然在耳邊炸響。
"我不能來嗎?"話一出口就被自己噎住,這簡直像鬧脾氣的……
徐忻慕的鋼筆在病歷本上頓出個小墨點。
年糕突然"喵"地豎起耳朵,琥珀色的圓眼睛在他們之間來回轉(zhuǎn),仿佛能看穿什么。
診療室暖氣太足,林珈后頸滲出細汗。
她伸手想抱年糕,卻被徐忻慕攔?。?小心留置針。"
他掌心溫度透過襯衫袖口傳來,好燙。
"怎么會吞毛球的,下次可不能這樣。"林珈執(zhí)拗地去夠貓包,發(fā)絲掃過徐忻慕的下巴。
年糕卻突然扭頭鉆進徐忻慕臂彎,尾巴掃過她空落落的手心。
空氣凝固了一秒。
徐忻慕忽然摘了眼鏡,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莫名脆弱:"你心情不好。"
不是疑問句。
林珈想起AlgorithmX總能精準捕捉她直播時的情緒波動。
她低頭盯著自己鞋尖。
"蕊蕊找你了。"徐忻慕的聲音像浸了藥的棉球,輕輕擦過她心上那道小口子,"你們今天有約對吧,她說了什么?"
走廊傳來小狗的嗚咽聲。
林珈把臉埋進年糕的絨毛里,柑橘混著雪松的氣息包圍上來——徐忻慕的外套香氛。
小貓的心跳透過溫熱皮毛傳來,她悶聲說:"女團決賽……她想讓你去。"
棉簽包裝撕開的脆響。徐忻慕給年糕換藥的動作沒停:"我不會去的。"
"為什么?"林珈抬頭時,正撞見他用鑷子夾起一團粘著血絲的棉花。
他睫毛在燈光下投落的陰影里,藏著很深的疲憊。
"我有自己的生活。"徐忻慕突然看向她,鏡片后的眸光像化凍的春溪,"比如現(xiàn)在。"
林珈的耳膜隨著心跳隆隆作響。
年糕的尾巴尖掃過她手腕內(nèi)側(cè),那里還留著蕊蕊掐出的月牙印。
暮色中的公園小徑鋪滿梧桐樹葉,踩上去有窸窣的響動。
"蕊蕊五歲時我弄丟過她的生日蛋糕。"他突然開口,落葉在腳下碎成金粉,"后來每次重要日子,我都會過度補償。"
林珈數(shù)著路燈的光暈:"所以她覺得……"
"覺得我該永遠圍著她轉(zhuǎn)。"徐忻慕的皮鞋碾過一片完整的銀杏葉,"這是不正常的。"
夜風突然卷起林珈的碎發(fā),她下意識按住裙擺。
徐忻慕已經(jīng)脫下外套,布料上還帶著他的體溫和淡淡消毒水味。
"不用!"林珈后退半步,蕊蕊那句"乖"像根刺扎在舌尖,"我不冷……"
轉(zhuǎn)頭,噴嚏來得猝不及防。
徐忻慕的外套已經(jīng)罩住她肩膀,帶著不容抗拒的重量。
"你看,"徐忻慕突然輕笑,"連打噴嚏都要挑我拆穿你的時候。"他指尖在她肩頭停留半秒,像對待某種易碎品。
年糕在貓包里發(fā)出呼嚕聲,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狽。
"其實……"林珈盯著徐忻慕被路燈拉長的影子,"蕊蕊只是害怕……"話音未落,他的影子突然傾覆過來。
徐忻慕彎腰撿起一片樹葉,葉梗輕輕掃過她發(fā)燙的耳垂:"我知道。"他把葉子放進她掌心,葉脈在月光下像某種精密的電路圖,"但有些程序,必須手動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