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到洞內(nèi),有一段窄小的甬道。他們踩在湖底滑石砌成的臺階上,滑膩的觸感從腳底一直彌漫到心坎兒里。走過這段路,眼前柳暗花明,陡然一亮。
勾陳上宮口中“狹小雜亂”的神武庫,與看起來該有的大小完全不同。這古木十分廣闊,誰知里面的洞天,更是上出重霄,下臨無地,牘架縈回高聳,萬兵肅斂橫陳。眾人舉目望去,竟是瞧不見穹頂,那一排排擱置著舉世利器的架臺,可謂氣凌霄漢,巍矗無極。
武庫中央,橫臥一熱浪滾騰的熔煉池,里面淌著橘紅鐵水,里面一把把尚未鑄成的兵刃正浸于其中洗練。勾陳上宮所制武器,各個勝過紫電青霜之流,駭人的溫度并不能摧殘其半分,反而使得刃鋒愈發(fā)華彩異常,龍光漫照。
最妙之處,是空中嗖嗖飛旋的各個零部,它們都受著古木內(nèi)的法陣影響,可自行穿梭活動。
那些細(xì)小的花片,鑲嵌的珠寶,猶如精魅妖靈,吱吱嘎嘎地滿天飛舞,偶有碰撞交集,擦出晶亮火花,叮咚悅耳。
勾陳上宮回過眸來,微微一笑:“地方小了些,對不對?”
師昧:“……”
呃。
薛蒙:“……”
???那什么叫大?
墨燃:“……”
我有句你他娘,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楚晚寧:“……”
勾陳上宮令薛蒙和師昧在其中隨意挑選,若有看中的,帶走一件便是。至于墨燃,勾陳對他頗有興趣,換了好幾把兵刃給他,卻都不是太如意。
“鳳鳴焦尾。”遞來第十四把武器,勾陳上宮毫不氣餒,“試試看這個?!?/p>
墨燃:“這……我不通音律?!?/p>
“無妨,隨意劃兩下就好。”
墨燃依言在那把前段潤亮,尾部焦黑的古琴上彈奏數(shù)下,誰知琴弦震顫不能凝絕,竟成尖銳音調(diào)。
勾陳上宮立刻把鳳鳴拋到一邊,法咒托著古琴歸位,又換一把碧玉琵琶。
墨燃:“……這個就算了吧?!彼粋€大男人,娘唧唧的彈什么琵琶,這種事情也就昆侖踏雪宮那幫小白臉做的出來。
勾陳上宮堅(jiān)持道:“試試?!?/p>
“……好吧?!蹦嫁植贿^,只得接過來依言照做,但他似乎是怨氣大了些,沒彈兩下,居然就生生把弦給撩斷了。
“……”
——
徐常笑對這一屋子的武器沒有興趣,或者說是沒有感覺,就在旁邊看著。
滿屋子的神武竟然沒有一把是和自己有感應(yīng)的,挑回去也是當(dāng)花瓶的。
肩膀在這時候疼起來,都過了這么久了傷口一直沒完全好,寒鱗圣手他賣假藥的吧!
徐常笑湊到傷口處聞了聞,藥味還挺香的。
——
“啊!見鬼!”
楚晚寧待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于是勾陳上宮和楚晚寧相當(dāng)憐憫地看著墨燃,墨燃也很快知道他們會何會作此神情了。他其實(shí)自己也已經(jīng)想了起來:
神武初次發(fā)出不同色澤的光輝,就代表著它已歸順自己的擁有者,并且想要主人替它賜名……
可惜,為時已晚。只見柳藤的銀色握柄上,緩慢地出現(xiàn)了三個遒勁有力,翎毛丹青的字跡——
??!見鬼。
神兵“啊!見鬼”。
墨燃:“……啊啊啊?。。。?!”
薛蒙和師昧雖不知這個神武命名的規(guī)矩,但見眼前景象,轉(zhuǎn)念一想都已明白。薛蒙于是捧腹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種名字,也真只有你能取的出來,哈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師尊有天問,你有‘??!見鬼’,啊哈哈哈哈哈哈。”
既然墨燃已得神武,薛蒙師昧也各自挑了把心儀的武器——薛蒙是一柄長劍,師昧是一管短笛,不過兩人的武器都不曾發(fā)出不同的光澤,顯然是還未曾馴服,不肯臣服于二人掌控中。
不過這也沒什么大關(guān)系,總可以想法子的。
靜下來過后幾人才發(fā)現(xiàn)徐常笑坐在角落里睡著了。
墨燃哇,這么大動靜都能睡著。
楚晚寧上次的傷口還沒好嗎?
師昩是,師兄的傷口恢復(fù)慢,至今還未愈合,已經(jīng)換了一種藥敷。就是最近老瞌睡……
薛蒙怪不得最近沒擺攤了。
勾陳上宮見了道:“那先讓這位小友去休息吧,池中亦有效果顯著的草藥,等這位小友休息好了再去看看。”
師昩師尊,弟子就先帶著師兄去休息。
楚晚寧好。
墨燃唉待會還有宴席呢,快些回來。
師昧點(diǎn)點(diǎn)頭,扶起徐常笑,往外走。
徐常笑迷迷糊糊睜開眼,眼中沒有光澤,看了師昧一眼就跟著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