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煜的八百里加急送進皇宮時，皇帝正啃著雞腿批奏折。

信使渾身濕透跪在殿前，抖著嗓子稟報：“陛下！世子急奏！葉將軍在江南遇險！”

皇帝雞腿掉進湯碗，濺了龍袍一身油：“什么險？羌人打江南去了？！”

信使磕頭：“不是外敵……是、是江寧府尹周永昌貪腐，將軍暗中查案，恐遭報復(fù)！”

皇帝愣住，抓起奏折一目十行看完，臉從紅到青再到白，最后猛拍龍案：“好個周永昌！貪到朕妹夫頭上了！”

他原地轉(zhuǎn)了三圈，突然吼：“暗衛(wèi)司統(tǒng)領(lǐng)何在！”

黑影悄無聲息跪倒：“臣在。”

皇帝揪著他領(lǐng)子低吼：“派一隊精兵……不！派三隊！暗中護好長公主、老夫人和葉云溪！少根頭發(fā)朕扒你的皮！”

統(tǒng)領(lǐng)領(lǐng)命欲走，皇帝又拽?。骸奥?！帶兩匣子金瘡藥去！漫兒肯定急得上火！”

龍案拍得震天響，值夜太監(jiān)嚇得腿軟?；实鄞謿夤鄾霾瑁蝗槐瘡闹衼恚骸半薜纳得妹谩蝹€江南都能撞破貪官！葉云溪那倔驢肯定又要拼命！”

次日早朝，皇帝黑著臉?biāo)は陆厦軋蟆?/p>

“眾愛卿瞧瞧！”他冷笑，“江寧府尹周永昌，五年貪了朝廷三百萬兩！河堤拿稻草糊！災(zāi)民吃糠咽菜！朕的妹夫差點讓人滅口！”

滿殿死寂。老臣們縮脖子裝鵪鶉，年輕官員偷瞟同僚。

皇帝點名：“張御史！你上月奏稱江南‘吏治清明’，眼睛長腳底板了？”

張御史撲通跪倒：“臣……臣失察……”

“失察？”皇帝踹翻香爐，“朕看你是收了好處！”

他又指戶部尚書：“李愛卿！去歲江寧請撥修堤銀五十萬兩，你批得爽快，可派人查驗過？”

李尚書汗如雨下：“臣……臣以為周永昌素有賢名……”

“賢名？”皇帝抓起賬冊砸過去，“他外宅養(yǎng)了十八房妾！錢比你國庫還多！”

最讓皇帝心寒的是太傅——老頭顫巍巍出列：“陛下息怒……或許……或許其中有誤會……”

皇帝眼眶紅了：“太傅！連你也替貪官說話？”

太傅垂頭：“老臣只是覺得……單憑葉將軍一面之詞……”

皇帝仰天大笑：“好！好個一面之詞！等葉云溪讓人沉了江，你們是不是要說他失足落水？！”

皇帝把幾個重臣拎進御書房。

門一關(guān)，他扯了龍袍扔地上，赤腳踩在青磚上踱步：“說吧，誰摻和了江南的事？”

丞相嘆氣：“陛下，周永昌是王太保的門生……”

皇帝瞪眼：“王太保？那老東西去年就告老還鄉(xiāng)了！”

兵部尚書低聲道：“臣聽聞……周永昌每年往京里送‘冰敬’‘炭敬’，不少同僚都……”

皇帝抓起茶杯又放下，牙咬得咯咯響：“朕的江山，就讓這群蛀蟲啃了？！”

他忽然盯住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葉云溪現(xiàn)在何處？”

統(tǒng)領(lǐng)跪報：“將軍昨夜?jié)撊脲X莊暗庫，已取得賬冊?，F(xiàn)藏身城東染坊，等京城消息?！?/p>

皇帝松口氣，又急問：“漫兒呢？”

“長公主伴作香客棲身庵堂，老夫人由暗衛(wèi)護在農(nóng)莊，皆安好?！?/p>

皇帝癱進龍椅，揉著眉心：“擬旨：一，暗調(diào)江北大營兵權(quán)，防狗急跳墻；二，令葉承煜總領(lǐng)查案，賜尚方劍；三……”他頓了頓，“從朕私庫撥銀，先賑災(zāi)民?！?/p>

老臣們面面相覷——陛下這是動真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