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瘸子—不對—我丈夫倒是滴酒未沾，只冷眼旁觀著眾人的熱鬧，偶爾輕聲回應(yīng)幾句，大多時(shí)間都是沉默的。

鬧洞房的環(huán)節(jié)，林家小輩們擠滿了我們的新房，起哄著要我們行夫妻之禮，親親我們才肯離開。林瘸子臉色陰沉，卻也沒拒絕，只是在眾人的哄笑聲中，極輕地在我臉頰上碰了一下，冰涼的唇瓣一觸即離。

等到人都散了，新房里只剩下我們二人時(shí)，我才松了一口氣，卻又緊張起來。我坐在床邊，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不知該如何開口。

林瘸子沒看我，直接走到書案前坐下，拿起一本賬冊翻看起來，好像房里根本沒我這個(gè)人。

"夫君..."我試探著開口。

他終于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我："你很累了吧，早些歇息吧。我還有賬目要處理。"

說，他又低頭繼續(xù)翻看賬冊，燭光下他的側(cè)臉顯得格外孤冷。

我愣在原地，不知該慶幸還是失落。雖說我并不期待與這個(gè)陌生人有什么夫妻之實(shí)，但這般冷落，還是令我心中不是滋味。

"那...妾身先去梳洗了。"我起身走向屏風(fēng)后的銅盆，開始卸去滿頭的釵環(huán)。

一根金釵卡在了發(fā)髻深處，我費(fèi)了半天勁兒也取不下來，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就在這時(shí)，我聽到一聲輕嘆，接著是不均勻的腳步聲靠近。

"別動。"

林瘸子站在我身后，略帶薄繭的手指輕輕觸碰我的發(fā)髻，小心翼翼地摸索著。我屏住呼吸，感受著他的氣息拂過我的后頸。

"取下來了。"他將金釵遞到我手中，聲音比方才柔和了些。

我轉(zhuǎn)過身，對上他的眼睛："謝謝夫君。"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道："你很漂亮。"

這句話說得平鋪直敘，像是在陳述一個(gè)事實(shí)，卻讓我心頭微微一顫。

"只是..."他繼續(xù)道，"我知道你不是自愿嫁給我的。你父親欠了賭債，你是被迫嫁給我這個(gè)瘸子的，對嗎？"

我驚訝地瞪大眼睛，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搖搖頭，轉(zhuǎn)身走回書案："放心，我不會強(qiáng)迫你做任何事。床給你睡，我在外間的榻上將就一晚。明日我會安排你住進(jìn)東院。"

我看著他略顯蹣跚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這個(gè)男人，似乎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

夜深人靜時(shí)，我躺在他那張寬大的床上，盯著帳頂發(fā)呆。新婚之夜，我的丈夫卻睡在外間的榻上。按理說我該慶幸，可我心里卻莫名地空落落的。

第二天一早，林瘸子便不見了蹤影。婆婆—林老夫人來看我，笑容可掬地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

"我這兒子啊，從小性子就倔，落了病根后更是不愛與人親近。你別怕他，慢慢來，總會好的。"

我規(guī)矩地應(yīng)著，心中卻想：他不近人情也好，省得我整天提心吊膽，演那恩愛夫妻的戲碼。

婆婆見我乖巧，很是喜歡，又拉著我說了些家里的規(guī)矩，最后交給我一把鑰匙："這是管家的鑰匙，從今日起，這府上的中饋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