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源回頭，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張桂源皇后怎么來了？

張函瑞見陛下獨自飲酒，臣妾...來陪陪陛下。

張函瑞行禮道。

張桂源沉默片刻，抬手示意他坐下。

張桂源陪朕喝一杯？

張函瑞有些意外，但還是接過了酒杯。酒液入喉，辛辣中帶著回甘，是上好的梨花白。

張桂源先帝走得太突然。

張桂源忽然開口，目光望向遠處。

張桂源那日早朝還好好的，午時便...

他仰頭飲盡杯中酒。

張桂源連最后一句話都沒留給朕。

張函瑞靜靜聽著，為他斟滿酒杯。

張函瑞先帝最器重陛下，這是舉朝皆知的事。

張桂源器重？

張桂源苦笑。

還是束縛？朕登基以來，每一步都按他生前的安排走，包括...

他看了張函瑞一眼，沒說完。

包括這場婚姻。張函瑞心下了然，卻不覺得受傷。這本就是事實。

張函瑞陛下是明君。

張函瑞真誠地說。

張函瑞先帝的安排，是因為相信陛下能做得更好。

張桂源轉頭看他。

張桂源你真的這么想？

張函瑞臣妾的父親常說，先帝晚年最欣慰的就是有陛下這樣的繼承人。

張函瑞輕聲道。

張函瑞先帝安排臣妾入宮，也是希望邊關將士知道，新君重視邊防。

張桂源若有所思。

張桂源朕一直以為，這只是制衡邊將的手段。

張函瑞是制衡，也是信任。

張函瑞微笑。

張函瑞就像陛下讓臣妾參與軍務，既是用臣妾所長，也是向家父示好。

張桂源輕笑。

張桂源你倒是看得通透。

兩人又飲了幾杯，氣氛漸漸輕松起來。張桂源忽然問道。

張桂源你呢？可曾怨恨過這樁婚事？

張函瑞把玩著酒杯，思索片刻。

張函瑞起初確實不甘。臣在西北雖不算什么大人物，但至少能憑本事贏得尊重。入宮為后...就像被折斷了翅膀的鷹。

張桂源現(xiàn)在呢？

張函瑞現(xiàn)在...

張函瑞抬頭，對上張桂源的目光。

張函瑞發(fā)現(xiàn)宮中也有宮中的天地。陛下給的信任，比臣妾想象的多。

月光下，張函瑞的眉眼格外清晰，那雙總是平靜如水的眼睛此刻泛著微光，像是藏著星辰。張桂源忽然發(fā)現(xiàn)，這位坤澤皇后不施粉黛的樣子，比宮中那些精心打扮的嬪妃更讓人移不開視線。

張桂源朕一直以為坤澤都是嬌弱需要保護的。

張桂源脫口而出。

張函瑞笑了。

張函瑞那是因為大多數(shù)坤澤從小被教導要柔弱可人。若讓他們像乾元一樣習武讀書，未必就差了。

張桂源你很想念西北吧？

張桂源問。

張函瑞想。

張函瑞毫不猶豫地點頭。

張函瑞想廣袤的戈壁，想刺骨的寒風，甚至想那些難以下咽的干糧。

他眼中流露出真實的懷念。

張函瑞但臣妾更想看到邊關太平，百姓安居。在哪里效力，不重要。

張桂源心中一動。這樣的胸懷，多少乾元大臣都沒有。

張桂源等局勢穩(wěn)定了，朕帶你回西北看看。

張函瑞眼睛一亮。

張函瑞真的？

張桂源君無戲言。

張桂源點頭。

張桂源真的。

兩人相視一笑，月光灑在他們身上，仿佛為這一刻鍍上了銀邊。

林玉淑站在暗處，遠遠望著亭中對飲的兩人，手指緊緊攥著香囊。她本想借今晚接近皇帝，卻沒想到被張函瑞搶先一步。

萬能角色娘娘，還過去嗎？

貼身宮女小聲問。

林玉淑冷笑。

林玉淑不必了。

她松開香囊。

林玉淑看來我們的皇后娘娘比想象的有手段。

她轉身離去，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若常規(guī)手段不行，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趙誠說過，被標記過的坤澤若長時間得不到乾元的信引安撫，身體會逐漸虛弱。而若在此期間接觸到其他乾元的信引...

林玉淑去告訴太醫(yī)令，計劃提前。

林玉淑低聲吩咐。

林玉淑明日就把那批新到的藥材用上。

宮女領命而去。林玉淑回頭最后看了一眼聽雨亭，那里傳來隱約的笑聲，在靜謐的夜里格外刺耳。

林玉淑笑吧，趁你還能笑的時候。

她輕聲自語，隨即隱沒在黑暗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