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宇攥著手機的手微微發(fā)白,屏幕上林梔發(fā)來的消息還停在三小時前:“突然好難受,感覺渾身發(fā)冷?!贝巴獾挠瓴恢螘r下了起來,啪嗒啪嗒打在玻璃上,他盯著那行字,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你先裹緊被子,我馬上過來?!?/p>
發(fā)完消息,他抓起鑰匙就往外沖,電梯下行的每一秒都無比漫長。沖進小區(qū)門口的藥店時,店員被他急促的聲音驚到:“退燒藥、體溫計、感冒藥,還有......還有退燒貼!”付完錢,他冒雨跑到便利店,買了姜、紅糖,又挑了幾盒清淡的粥和小菜。
當他氣喘吁吁地敲響林梔家的門時,屋里傳來虛弱的應答。推開門,林梔裹著厚厚的毯子蜷縮在沙發(fā)上,臉色蒼白如紙,額頭還冒著冷汗。“怎么不告訴我燒得這么厲害?”陳澤宇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她滾燙的額頭,聲音里滿是心疼。
林梔勉強扯出一絲微笑:“不想麻煩你......”“說什么傻話?!标悵捎畲驍嗨瑒幼鬏p柔地將體溫計塞進她腋下,“我去煮姜湯,你先量體溫,要是還不退燒,咱們就去醫(yī)院?!?/p>
廚房里,鍋鏟碰撞的聲音和著姜湯的香氣蔓延開來。陳澤宇一邊熬著姜湯,一邊時不時探頭看向客廳,生怕林梔有什么不舒服。等他端著姜湯回到客廳時,發(fā)現(xiàn)林梔已經(jīng)睡著了,睫毛上還掛著細小的汗珠。他輕輕放下碗,用濕毛巾仔細地為她擦拭額頭,又把退燒藥和溫水放在床邊。
窗外的雨漸漸小了,客廳里只聽得見林梔平穩(wěn)的呼吸聲。陳澤宇坐在一旁,守著這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女孩,手機屏幕亮起,他打開備忘錄,開始記錄明天要給她熬的清淡食譜。
林梔在昏沉中醒來時,窗簾縫隙漏進的月光已變成熹微晨光。床頭的保溫杯還溫著,壓在杯底的便利貼被臺燈照得發(fā)亮,陳澤宇潦草的字跡透著股執(zhí)拗:“每隔兩小時喝半杯溫水,早餐熱好放在蒸鍋里。”她攥著紙條往廚房挪,發(fā)現(xiàn)案板上碼著切好的山藥塊,保鮮膜下躺著顆剝好的雞蛋,連醬油碟都擺得整整齊齊。
手機在這時震動,彈出陳澤宇的消息轟炸:“體溫測了嗎?”“藥吃了沒?”“要不要帶粥過來?”最新一條還配了張照片——便利店貨架前,他舉著不同口味的粥,腦袋歪向鏡頭,睫毛在眼下投出溫柔的陰影。林梔笑著打字,卻聽見門外傳來鑰匙轉(zhuǎn)動聲,陳澤宇提著保溫桶沖進來,額發(fā)被雨水浸得濕漉漉的:“天氣預報說暴雨提前了,怕你......”
話沒說完就被林梔的擁抱截住。陳澤宇僵了一瞬,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掌心的溫度透過單薄的睡衣滲進來:“醫(yī)生說再觀察一天,明天我請假陪你去復查?!彼麖谋赝袄锾统霰仫埡校议_蓋子時熱氣氤氳,皮蛋瘦肉粥的香氣裹著姜絲的暖意漫開,“這次沒煮糊,試了三次火候。”
窗外的雨勢漸猛,雨點砸在玻璃上開出晶瑩的花。林梔舀起一勺粥,看著陳澤宇緊張盯著她的模樣,突然覺得生病也不算太糟。畢竟有人會在暴雨夜跨越半個城市送藥,會把關(guān)心熬進每一口溫熱的粥里,會用笨拙又堅定的方式,把生病的日子變成最安心的時光。
陳澤宇守在林梔床邊,用棉簽蘸著涼水輕拭她干裂的唇瓣。突然,手機在茶幾上瘋狂震動,柳依依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爍。他猶豫著按下接聽鍵,刺耳的聲音瞬間炸開:“陳澤宇!你把家里備用鑰匙放哪了?你養(yǎng)的那只貓打翻魚缸,整個客廳都淹了!”
林梔被驚醒,朦朧間看見他擰著眉匆匆打字,退燒藥包裝袋從他口袋滑落。她強撐著坐起來:“你先回去處理吧,我已經(jīng)好多了?!薄皠e亂動?!标悵捎畎醋∷绨颍Z音卻不自覺染上焦慮,“我叫物業(yè)先去處理,貓......”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柳依依踩著十厘米高跟鞋撞開虛掩的門,猩紅裙擺掃過門框,精心打理的卷發(fā)此刻凌亂如雜草。“好啊陳澤宇,”她扯松脖頸間的珍珠項鏈,冷笑一聲,“我在暴雨里找了你兩小時,原來你躲在這照顧病秧子?”
林梔攥緊被角,退燒藥帶來的暖意正從指尖褪去。陳澤宇擋在她身前,目光冷得像冰:“柳依依,我們之間早就結(jié)束了。”“結(jié)束?”柳依依從鱷魚皮包里甩出燙金請柬摔在桌上,“看看你爸明天要簽的婚約協(xié)議!陳家和柳家的聯(lián)姻,由不得你任性!”
窗外的雨勢驟然加劇,林梔盯著請柬上糾纏的并蒂蓮圖案,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陳澤宇轉(zhuǎn)身扶住她顫抖的背,卻聽見柳依依嗤笑:“裝病也該有個限度。澤宇,明天上午十點,你必須出現(xiàn)在訂婚宴現(xiàn)場——不然,你爸公司那筆周轉(zhuǎn)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