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2日,晴**
終于搬進(jìn)了新住處!梧桐街17號雖然老舊,但租金便宜得離譜,而且離公司只有兩站路。房東蘇老太太看著很和藹,就是眼神有點...太銳利了?好像能看穿人似的。
我的房間在二樓,朝南,采光不錯。家具雖然舊,但還算齊全。唯一奇怪的是所有鏡子都被移走了,連衛(wèi)生間的鏡子都被拆了。蘇老太太說是因為前任租客打碎了鏡子,還沒來得及裝新的。有點不方便,但不是什么大問題。
**9月15日,陰**
做了個可怕的夢。夢見臥室的衣柜門自己打開,里面不是我的衣服,而是一面巨大的鏡子。鏡中的"我"一動不動地站著,面無表情地盯著我。然后...然后她的嘴角慢慢上揚(yáng),露出一個絕對不是我能做出的笑容。
醒來時渾身冷汗。更奇怪的是,衣柜門確實是開著的,而我明明記得睡前關(guān)好了。
**9月20日,雨**
樓上總有奇怪的聲音。嗒、嗒、嗒,像是彈珠落在地板上的聲音。但蘇老太太說樓上只有一間空置的閣樓,沒人住。
我去敲過蘇老太太的門想問清楚,但她不在家。倒是遇見了隔壁的陳老太,一個看起來六十多歲的瘦小女人。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同情?
**9月28日,陰**
聲音越來越頻繁了??偸窃诎胍鬼懫?,就在我頭頂上方。我拿晾衣桿捅了天花板幾下,聲音停了。但過了一會兒,它又開始了,這次更近,好像就在床正上方!
今天蘇老太太來收房租,我提起這事。她說是老房子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熱脹冷縮造成的。但那種規(guī)律的嗒嗒聲根本不像是木頭的聲音!
**10月3日,霧**
天花板出現(xiàn)了一塊濕痕。就在床正上方。黃黃的,邊緣不規(guī)則。我拿毛巾擦了,但第二天又出現(xiàn)了,而且變大了些。
更可怕的是昨晚的經(jīng)歷。半夜被一陣抓撓聲驚醒,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天花板上面爬。我打開燈,聲音停了。但就在我準(zhǔn)備關(guān)燈時,濕痕中央滲出了一滴暗紅色的液體,滴在我額頭上!
那絕對不是水。粘稠的,帶著鐵銹味。我尖叫著跑出房間,在沙發(fā)上熬到天亮。
**10月10日,雨**
我病了。高燒不退,渾身發(fā)冷。蘇老太太送來一罐燉肉,說是補(bǔ)身體。肉很香,但我吃了一口就吐了——味道太怪了,像是放了很久的肉,有種說不出的腥味。
陳老太今天趁蘇老太太不在時來找我。她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別吃那房子里的肉,別在午夜照鏡子,如果看到另一個自己,千萬別對視..."
我問她什么意思,她只是搖頭,說:"上一個租客就是沒聽勸。"
"上一個租客怎么了?"我問。
陳老太的眼神變得很奇怪。"她上吊了。在閣樓里。"
**10月15日,陰**
我看到了它。
半夜又被聲音吵醒。這次不是彈珠聲,而是像指甲刮擦木板的聲響。我鼓起勇氣,搬了椅子站上去,輕輕推開了天花板上的活動板——那里有個小小的、通往閣樓的入口。
手電筒照進(jìn)去的瞬間,我看到了它——
一張臉。倒掛著的臉。慘白的皮膚,黑洞般的眼睛,嘴角咧到耳根。它就在活動板旁邊,像是早就等著我發(fā)現(xiàn)它。
我摔了下來,椅子倒了,手電筒也掉了。等我再抬頭,活動板已經(jīng)無聲地關(guān)上了。
我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準(zhǔn)備離開。但大門打不開了。所有的窗戶也紋絲不動,像是被焊死了。
**10月20日,不知道是晴是陰**
我已經(jīng)分不清白天黑夜了。它無處不在。鏡子里(我找到了一面小化妝鏡)、水洼里、甚至勺子的反光里...它越來越像我了。
我的左手開始不聽使喚。今早醒來,發(fā)現(xiàn)左手掐著自己的脖子,指甲變成了黑色。我不得不把左手綁起來。
食物快吃完了。蘇老太太又送來燉肉,我假裝收下,等她走后倒掉了。肉里有指甲。人類的指甲。
**10月25日**
它在敲門。輕輕的。篤、篤、篤。
不是蘇老太太。她從不敲門。是它。它學(xué)會了敲門。
我知道它在等什么。它在等我崩潰,等我主動開門。它在享受這個過程。
**10月30日**
我找到了上一個租客留下的東西。在床底下,有一本小冊子,藏在地板的一個松動木板下面。
她叫張麗。她和我有一樣的經(jīng)歷。彈珠聲、濕痕、鏡中的影子...最后她選擇了逃跑。
但最后一頁寫著:"它跟著我出來了。它穿著我的皮。上帝啊,它對著我的父母笑..."
第二天張麗的父母發(fā)現(xiàn)她吊死在閣樓里。
**11月1日**
我決定寫下這些,以防有人再住進(jìn)這個房間。
它已經(jīng)進(jìn)到我的身體里了。我能感覺到它在里面蠕動,像一條冰冷的蛇。我的左半邊身體經(jīng)常失去知覺,然后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昨晚我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啃咬右手,滿嘴是血。
鏡子里的它越來越像我,現(xiàn)實中的我越來越像它。
我知道結(jié)局是什么。但我不想像張麗那樣讓它穿著我的皮走出去,傷害我的家人朋友。
閣樓里有根結(jié)實的繩子。
這是我唯一能贏的方式。
**最后一行字跡極其潦草,幾乎無法辨認(rèn):**
它知道了我的計劃。它在笑。鏡子里的"我"在笑。我得快——
(日記到此突然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