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成功了嗎……”兩個身著白大褂的人拿著沾血的手術刀，眼睛里透著異樣的狂熱。一陣濃郁的消毒水味鉆入鼻腔，隨后，劉銀服前一黑，便陷入了昏迷。

"小銀，醒醒，你媽媽出事了！"女人拍打著房間門，焦急之中被口水嗆了下。

劉銀緩緩睜開眼，拭了拭額前冷汗，摸著急速跳動，發(fā)麻發(fā)痛的心臟，有些踉踉蹌蹌地出來了。

”姑媽，怎么了？"劉銀仍是面無表情，冷冷地問道。

“你媽媽出車禍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搶救呢！"

“那趕快去醫(yī)院吧，走吧”語氣冷得可怕，像是家常出去吃個飯。

女人也不管那么多了，拉起劉銀的手就往外走，剛開門，就撞上買早飯回來的楊也，手里的塑料袋裝著幾個劉銀愛吃的豆沙包，還在呼呼冒著熱氣。

“兒呀，劉銀媽出車禍了，現(xiàn)在在搶救，我們得去醫(yī)院。”

楊也先是一愣，隨后瞳孔顫了顫，最后將目光落在了劉銀身上——這個因爸媽工作忙，一直寄宿在自己家的姐……姐？見她揉著睡眼，楊也心中松了一口氣：還好，姐姐情緒沒有崩潰，只要姐姐好，我就好……

初夏早晨的太陽很溫暖，有兩只麻雀依偎在一顆梧桐樹上，可調皮的小男孩愣是用彈弓把其中一只打了下來，隨后發(fā)出一陣大笑。

多么平常的一個早晨??！

搶救室外，女人不安地踱著步，不時瞄一眼劉銀，心中為閨蜜祈禱：這個從初中就和自己好得穿一條褲子的胡亦，這個大學時纏著自己，要弟弟電話的胡亦，這個在婚姻中愈來愈憔悴的胡亦

“臭男人，連自己老婆都不顧。”女人不禁低聲咒罵弟弟。

楊也和劉銀并排坐著，楊也時不時從嘴里蹦出幾個字“別擔心”“會平安的”。劉銀像大腦還沒連接上似的，一雙小鹿眼空空的，薄唇緊閉。

搶救室的門打開，三人上前，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怎么樣，醫(yī)生？”楊也和母親異口同聲，語氣里是掩蓋不住的著急。

“失血過多，搶救無效?！?/p>

多么冰冷的一句話，又多么平常的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每天有無數(shù)人出生，也有無數(shù)不幸的人死亡，最后變成人口數(shù)量上的一個數(shù)字。

女人眼前模糊了，想開口卻又說不出話，像千斤頂壓彎了脊柱，喘著大氣時，胸口像水面上凸起的山峰，山峰上又下起了雨，天空也慢慢低垂，緊緊依偎著山峰。

楊也抓著劉銀的手，只感到她的手如冰塊，寒冷得不像人類，他盯著劉銀，只見她好似一個剛與人類世界接軌的新生兒，眼神迷茫又冰冷。

他想：劉銀就是這樣一個人，凡事處變不驚，卻又在黑暗中偷偷抹眼淚。

一陣陣心疼與惋惜的復雜情緒翻涌，楊也的眼眶紅了，他用左手按按山根，努力不讓眼淚落下。

此時，劉銀爸匆匆趕到，西裝革履，脖子上是大片疑似蚊子叮咬的痕跡。他一邊攙扶著姐姐，一邊招呼兩孩子上車。

“下雨了嗎？”楊也低下頭問劉銀，又指指自己手背上一灘水漬。

“不知道?！眲y的狀態(tài)，像是在說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