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渝說服自己,只是為了題目,跟人沒關系,于是去翻了號碼來,加人家聯(lián)系方式。
中途抽空去洗澡,好事是在外沒有碰見江亦翛,壞事是碰見他爸了。。
江勝白一看見他那副上了班的怨氣就一掃而空,他帶著盡量友好的笑,問顧渝,“小渝啊,你們學校最近是不是搞那個什么,競賽?”
“是。”顧渝公事公辦答道。
“那你告訴叔叔,江亦翛去沒去?”
顧渝有些不理解,但面上不動聲色。
一個父親想知道兒子的情況,來問他這個關系都模模糊糊的繼子?
“我不知道。”顧渝繼續(xù)秉承不知道不關心的態(tài)度,“您忘了我們兩不在同一個班?!?/p>
“哦,我當然知道。”江勝白的樣子像是剛知道的驚訝,他有些尷尬笑了笑,說了句“早些休息”便忙不迭上樓了。
顧渝看了眼他上樓的背影,總覺得江勝白來問他這個事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他緩了緩身上起的雞皮疙瘩,洗了澡直接回去了。
江亦翛在好幾分鐘前,也就是江勝白問他那些問題的時候同意了他的申請,更詭異了。。。
他把草稿紙拍了發(fā)過去,問他能不能說詳細些,然后想了想,戳了戳那個看不出是什么東西的,應該是某個小孩亂畫的頭像,先起了個頭。
顧渝【剛剛你爸回來了?!?/p>
江亦翛兩分鐘后回的信息,先是更詳細的解析,再是后一個話題的答復。
江亦翛【你和他說話了嗎?】
顧渝【嗯,他問我你的事情?!?/p>
江亦翛【少跟他說話。】
其實江亦翛這句話本來的意思是“不管他問的是誰的事,少跟他說話”但發(fā)出去時還是把一段截掉了。
顧渝又成功誤解了意思,他只以為江亦翛不讓他說關于對方的消息,便回道。
顧渝【不用你費心,我什么事也沒說,其他事我也不了解你?!?/p>
不知道為什么,江亦翛能看到這話感受到他的情緒。
于是他在顧渝的對方正在輸入還沒結束時,提前結束。
江亦翛【抱歉?!?/p>
顧渝:......
那他剛打的字算什么?
顧渝【?!?/p>
回完一個句號,他摁關屏幕,專心研究起題目來。
該說不說,江亦翛的解析如果精確一下有撥開云霧見晴天的感覺,想到在外懶得步驟三步一小跳,五步一大跳的人在這要給他寫全步驟,顧渝不禁有些小驕傲。
隔天江亦翛還是跟個負心漢似的,在網(wǎng)上愿意講話,一到現(xiàn)在就變成啞巴,如果不是他有時敷衍的“嗯”和“哦”,顧渝真要懷疑他中了什么詛咒。
這一周的物理在煎熬中度過,葉陽表示自己頭發(fā)都要被薅禿了,沈楠表示禿了正好,蛤蟆老師會喜歡,引得一群人在那笑。
離競賽最后一周,他們每個晚自習都要集中到一起聽課,偏偏南高看人不行,挑的老師是個挑三揀四的。
他上課第一天什么都沒說讓顧渝站著反省,最后才知道那老師以為顧渝染發(fā)了,看不慣他的頭發(fā)讓他站著。。
眾人對這件事邊笑得毫不留情邊打抱不平,到下次上課便換了老師。
離競賽兩天前,他們的壓力更大,做的題也上升到一種境界,離人越來越遠了。
當晚回家顧渝賴在江亦翛房里不想走,十分有邊界感地在窗臺上寫作業(yè),但是。
為什么這個人有桌子不用,也趴窗臺上和他一起寫啊?
顧渝看著他趴在臺面上寫的憋屈的坐姿,有些好笑,把剩下步驟補完,趴臺上輕輕扯住了江亦翛的左邊衣袖。
“這樣寫容易脖子前傾,還容易脊柱側彎?!?/p>
“嗯?!苯嗔浹垡矝]抬。
“我說你有沒有在聽?”他略帶不滿地戳了戳他的袖子,被江亦翛抓住了作亂的手。
“在聽。”
“在聽你不去桌子上寫?”顧渝掙開他左手束縛,“跟我擠一塊兒很暖和是嗎?”
“嗯?!?/p>
顧渝:。
“您老體虛就直說,現(xiàn)在都快夏天了,您穿著秋季的校服外套我就不多說了,還要取暖?”顧渝放棄似地松開他的袖子,嗓音透著一股懶意。
“壓軸寫出來沒?我看一眼?!苯嗔洶巡襟E補完整,摁了下水筆看他。
“沒有,在等你教?!?/p>
“那就起來。”他修長的手指叩了叩臺面,“趴著才容易得你剛剛說的那些病?!?/p>
“哦?!?/p>
五月的日歷撕了一半,競賽和期中不知是哪一個不長眼睛撞一起了,為此高一所有學生托它的福,全部延后了期中。
有的人在歡呼,有的人已經(jīng)收拾收拾打算跑路了。
競賽一共兩天,他們下午出發(fā),帶隊老師是12班老王。
考慮這次人不多,于是南高精心準備,給他們租了輛面包車...
這外觀先不說,一看就是典型的人犯子車,車上幾個人一下車可以嚇跑一群小朋友,別提多有氣勢了。
顧渝暈車,帶了口罩坐在后排,還要拉著江亦翛一起坐,跟個大爺似的往他那邊靠,還顯他靠著不舒服,又轉靠另一邊的車窗去了。
車里氛圍算好,老王雖年紀大,但也能和這群小家伙開得起玩笑,前排幾個聊著聊著又扯上顧渝被懷疑染發(fā)被叫起來反省的事情了。
“我說這怎么染了發(fā)還長這么帥一哥們,成績又牛,不像我這個一般人?!比~陽感嘆了一句。
“不是染的。”顧渝往上拉了拉口罩糾正他,眼睛透著些懶散,是暈車暈的。
“都一樣,跟你比起來我不就是一般人?”
“不,你不是一般人?!鄙蜷隧摃貞?,激起了他的期待。
“你是十二班人。”沈楠補充了下半句。
......
“我呸!”
隨著他一句吐槽,整個車的人都笑了。
“怎么,我有說錯嗎?”沈楠合上書挑釁般地笑了。
車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歡聲笑語。
顧渝在經(jīng)歷司機的180度大轉彎超炫酷車技后,原本暈乎乎的頭簡直兩眼一黑,他往江亦翛方向靠近一點,想問他要糖。
“你包里有沒有那個,青霉菌?!?/p>
“什么?”江亦翛關了手機又問一遍。
“不是,”顧渝動著為數(shù)不多的腦子,“是那個青霉素?”
最后顧渝差點兩眼一黑前想起來了,“不是,青梅糖,我要青梅糖?!?/p>
江亦翛拉了夾層拉鏈去拿,藏不住的輕笑了聲。
“笑什么?!”
“沒笑?!?/p>
他指尖挑了一顆遞過去,顧渝一邊覺得尷尬一邊拿來吃了,味道在口腔蔓延,倒是緩解了些頭暈。
本來以為這事就過去了,結果江亦翛拉上拉鏈時還淺笑著。
顧渝:?
一股無名火。
“別笑了!”
江亦翛就帶著這樣一副淺笑著的欠揍的表情湊近他,語氣平淡,“一想起你想吃青霉菌...”
“閉嘴。”
他第一次沒有任何反駁點頭應了,嘴角微微揚著繼續(xù)摁開手機看著。
比賽場地在市三中,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南高代表在下午的6點到地方,登記之后就得去放行李,市三中空出來一些宿舍,宿舍不夠的學校會訂酒店。
他們來得比較早,被分在宿舍,老王被分去教師宿舍,女生們一個宿舍,仨男生一個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