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翛媽媽...以前是同學。”顧蕊說著，語氣平淡到像是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往事。

何止是同學，那時展念物理天賦驚人，除了競賽和上課時間，其他時間基本和顧蕊黏在一起，展念給顧蕊補習，顧蕊幫展念趕走那些不懷好意的男生。

17歲的顧蕊暗戀17歲的展念，一晃眼，她人在中年 正和兒子談起離別這個話題。

“我們之前關系很好的但現(xiàn)在不也各自安好成家了嗎？”她強掩眸中苦澀笑著，“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是小翛的媽媽?！?/p>

“人總要長大不是嗎？離別是長大的第一個課題，小魚，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p>

顧渝很久沒出聲，久到顧蕊以為他不想回答而略過了這個話題，他抬起那雙亮得嚇人的棕色眸子。

“我明白，可我喜歡他，舍不得?！?/p>

這句話像往顧蕊腦海里扔了個炸彈，她一下沒拿穩(wěn)手里的手機掉落，又略顯失態(tài)的慌張把手機拾起。

讓她驚訝的不只是他說的“喜歡”，還有后一句的“舍不得”顧渝從小到大幾乎沒對任何事情舍不得，小時候想要他的玩具，給你，上學說要見不到媽媽，他沒像別的小朋友哭得撕心裂肺，只是安安靜靜睜著棕色眼眸看顧蕊離開，長大后無論她因為什么要忽然拋下他去工作，他也沒說過一個“不”字。

她的兒子永遠是那樣溫柔耐心，居然會提出“舍不得”這個字眼。

“小魚是因為舍不得不想走對不對？”她輕聲問道。

顧渝沒說話，算是默認。

顧蕊嘆了口氣，半晌松了口，“半個月，我會把一切處理好。說完她便出去了，留給他們單獨空間。

不過她并沒有走，只是靠在墻邊處理一些事情，轉頭想喚江亦翛跟她回去，但手剛觸到門把手，窗里的一幕直接讓她僵在原地。

月光柔和灑在地上，兩道影子幾乎湊在一起，互相映著，她看了一眼，隨即轉身釋然離開。

顧蕊從來遵守承諾，顧渝沒把這件事告訴江亦翛，只是這半個月格外黏著他。

因為競賽準備江亦翛被老師叫走，他就在座上刷題等著，江亦翛去書店，他跟著，江亦翛寫了題去洗手，他也不遠不近跟著，幾乎是到了患得患失的地步。

有時候做完題顧渝會主動討親，被扣住手腕親也只會乖乖地回應對方的吻，乖得不像話。

顧蕊處理好一切叫他走的時候是放學，那時候顧渝接完電話收拾了包便笑著對江亦翛說，“我的過敏癥還要去醫(yī)院復查?！?/p>

多蹩腳的借口，可江亦翛信了，也放手了。

和來康連的經(jīng)歷一樣，坐了很久的車，之前來的時候心情怎么樣，現(xiàn)在走的時候心情便也怎么樣。

新家是顧蕊提前找好的，不算大，但也夠了。

顧渝的房間有洗手間，也有空的書桌和書柜，只是沒有窗臺，也再沒有煩人的對門了。

他呼出一口氣，把房間整體收拾了一遍，便把包里的東西在桌上攤開，刷起了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