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翛一下來便看見某只貓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轉(zhuǎn)身看見他忙蓋住了眼里的那些心虛。
蛋糕兩個人吃正好,顧渝看著他剛好叉了一勺子那邊的焦黑部分,于心不忍還是懷著那點沒失盡的良心,湊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著他的手吃了,還很有禮貌地說謝謝。
江亦翛看著他,直接就被氣笑了,拎著他后脖領(lǐng)子不讓走。
“說我不要臉,誰更不要臉?嗯?”
顧渝縮著脖子呈防御狀態(tài),嘴上還不松口,“你更不要臉?!?/p>
“我不要臉?”
逐漸湊近的人讓顧渝感受到危險的靠近,“錯了錯了,我們兩個都要臉,這樣可以了嗎?”
江亦翛才放開他。
最后顧渝殷勤地幫江亦翛扔了塑料盒和一次性盤子之類的東西,才上樓去寫作業(yè)。
寫了作業(yè)顧渝去包里拿練習(xí)冊,沒想到早上那張照片掉了出來。
他把照片和練習(xí)冊一起拿了過來,也打算在后面題上字。
然后就變成了...古有對牛彈琴,今有顧渝對江亦翛試圖讓他理解照片的好看。
最后顧渝解釋一通,“不覺得和你的那面鏡子里的畫很想嗎?”
江亦翛一句不覺得,這幾分鐘都白干。
顧渝強忍怒意笑著,“算了,和你們這種人解釋不清楚,反正你字好看,得幫我在照片后面寫字?!?/p>
“你要寫什么?”
顧渝想了想,搖了頭,“沒想好,你覺得寫什么好?”
他剛想說話被敲門聲打斷,顧渝去開發(fā)現(xiàn)是顧蕊,于是兩人便說了會兒話,等顧蕊回去了他關(guān)門回來,看見桌上的照片背面已經(jīng)寫好了字,字跡清秀漂亮,是某個人的作風(fēng)。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p>
顧渝笑了一聲想拿書拍他。
“咒誰呢你?!”
“不是咒?!苯嗔浾Z氣淡淡熟練躲開攻擊,“照片里的溪跨過去,一步的距離?!?/p>
顧渝愣了下嘴邊不滿碎碎念,“就顯得你腿長?!?/p>
話雖如此,他還是把這張照片夾進了書里。
水一方就水一方吧,反正他的伊人會跨過千山萬水去抱他。
接下來的高二日子就難過了,考不完的考試,周考,月考,期中考,不管幾次考試江亦翛的成績都穩(wěn)定到一種程度,什么程度?11班因此總結(jié)出一條定理。
沈楠第一江亦翛必是第二,沈楠不是第一第一必是江亦翛。
顯得顧渝這個徘徊在九和十的人有點悲催。
十一月的月考顧渝表示不服和傲氣,和江亦翛賭了總成績誰進步大,結(jié)果不負眾望江亦翛第一,進步12分,顧渝還好,爬到第七,進步了11分。
顧渝得知這個消息感覺天正搖搖欲墜快要塌了,這一天連聽于順扯皮的精力都沒了多少,當晚便被迫被摁在某人懷里被親了個盡興,覺得空氣真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
康連冬天是干燥的嚴寒,顧渝的水土不服再次發(fā)作,手上長了凍瘡,本來修長漂亮的手看起來像豬蹄...實在有損形象。
結(jié)果江亦翛看到?jīng)]笑他,只是默默增加了牽他手的次數(shù)。
江勝白倒是舍得回來了,擺了大架子讓他們晚自習(xí)請假回來,說一起吃個飯。
江亦翛雖有不情愿還是被顧渝拽回來了,頂著副不熟的表情到家一言不發(fā)。
顧蕊在廚房里忙,顧渝去了幫忙,以免這個廚房殺手炸廚房,客廳里江亦翛坐在沙發(fā)上,江勝白坐在餐桌旁,氣氛低氣壓到可以砸死路過的老鼠。
之后菜全部上齊了,氛圍才熱鬧起來。
江勝白掛著笑臉拿了瓶大瓶的沒有標簽的飲料過來,擰開蓋子想給每個人倒一杯。
“這個我之前買過,對身體很有營養(yǎng),你們上學(xué)不是壓力大,喝一些?小渝?”
忽然被點名,顧渝不想喝也得喝了。
他看著玻璃杯里像牛奶但又比牛奶更稠的液體,又抬眸看到江勝白期待的眼神,看顧蕊喝了自己便也只好喝了一口。
味道說不上好喝,就是蔬菜加堅果的怪怪的味道,顧渝放下杯子,見他在給江亦翛倒,也沒說什么。
四個人圍著吃了會兒菜后顧渝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看了眼笑著說話的顧蕊江勝白兩人,轉(zhuǎn)頭小聲問江亦翛。
“我感覺這屋里有點悶。”
江亦翛微不可察皺了皺眉,這屋里,悶嗎?
他看向顧渝臉上不正常的紅,敏銳察覺到了什么,語氣生硬又冰冷問江勝白,“你往這飲料里放了什么?”
江勝白對他的態(tài)度頗為不滿,但還是回答,“就一些菜,堅果,還有...”
江亦翛目不斜視盯著他。
“花生。”
“哐當——”
顧蕊的玻璃杯摔在腳下,碎片劃破了她的腳踝,聲音顫抖不可置信,“你...放了花生?”
“對呀,花生營養(yǎng)多嘛?!?/p>
顧渝的過敏反應(yīng)已經(jīng)起了,從脖子上開始蔓延紅疹,呼吸也呼吸不上來,手撐著桌子咳得厲害。
“你瘋了?我不是說過小渝不能吃花生的嗎?!”
顧蕊朝他喊道,江亦翛忙去樓上拿了藥。
江勝白還支支吾吾慌慌張張愣在原地,顧蕊懶得聽他廢話,把兩個小朋友往車里一塞,自己開車直奔醫(yī)院。
顧渝吃花生休克微量便足夠,但他喝的那一口,不止微量。
顧渝什么都記不得,腦子也暈乎乎發(fā)出警報,他第一次對瀕死這個詞有了實感。
意識再度清明起來,不知是什么時候了,病房的燈光線并不是很亮,顧渝手上還吊著水,抬眸看向身邊,一人坐著,一人站在外面。
他隔著窗戶看江亦翛的側(cè)臉,有些出了神。
顧蕊看他醒了便問,“小魚,怎么樣?有沒有好一些?”
“嗯...”顧渝應(yīng)了。
她的眼圈紅紅的,一看就是被嚇得厲害。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顧渝想讓她不用這么擔心,但想想自己離死的距離,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說這話,只得沉默。
病房安靜一會兒后,顧蕊開口,“那個...江叔叔,對你和小翛怎么樣?”
顧渝垂下眼睛,他知道顧蕊這是很隱晦地提自己想走。
“沒見過他幾次,不知道?!鳖櫽迦鐚嵈?。
“那小翛呢?他怎么樣?”
“他...”顧渝忍不住瞟一眼外面的人,答道,“很好。”
顧蕊又沉默了。
顧渝知道她在掙扎。
很奇怪,當初顧蕊帶他來這里,他是不情愿的,但是現(xiàn)在顧蕊想帶他走了,他也是不情愿的。
顧蕊看出了他眼里的落寞,神情柔和下來,“小魚,你知道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