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記憶的錨點(diǎn)

踏入遺忘之墟的瞬間，一種奇異的失重感包裹了五人。眼前沒有具體的景象，只有翻滾的黑霧，黑霧中偶爾閃過破碎的片段——沈夜看到陌生的赤稻田，卻想不起守護(hù)它的理由；凌霜觸摸到熟悉的冰層，卻記不起冰下潮汐的聲音；溫禾握著共生草的嫩芽，卻想不起它的名字。

“這里的霧氣會(huì)剝離記憶?！碧K鏡的聲音帶著一絲茫然，她看著手中的水鏡，鏡面一片空白，“我……我們是誰？”

阿澈下意識(shí)地握緊懷中的星卷，就在指尖觸碰到紙張的剎那，星卷突然亮起，上面“旅者之章”四個(gè)字刺破黑霧，化作五道光絲，分別纏上五人的手腕。光絲上浮現(xiàn)出他們走過的界域印記，每一個(gè)印記都帶著熟悉的溫度——

燃星之域的光絲灼熱，沈夜突然想起赤稻燃燒時(shí)的誓言：“我是沈夜，要守護(hù)所有需要溫暖的地方?！?/p>

潮聲霧嶼的光絲濕潤(rùn)，凌霜指尖的骨戒泛起冰藍(lán)：“我是凌霜，來自會(huì)呼吸的冰原。”

纏山藤海的光絲帶著草木香，溫禾低頭看著藥簍里的嫩芽：“我是溫禾，要讓共生草長(zhǎng)滿每個(gè)界域。”

星穹界域的光絲閃爍著星光，蘇鏡的水鏡重新映出同伴的臉：“我是蘇鏡，我的鏡子會(huì)記住所有相遇?！?/p>

晨光云階的光絲溫暖明亮，阿澈展開星卷，上面的字跡清晰起來：“我是阿澈，我們是一起旅行的同伴?！?/p>

記憶回籠的瞬間，黑霧劇烈翻涌，化作無數(shù)猙獰的影子，嘶吼著撲來——那是被遺忘的恐懼具象化的形態(tài)。沈夜的短刃劃出金色弧線，斬碎了撲向凌霜的黑影；凌霜的骨戒射出冰線，凍結(jié)了纏繞溫禾的霧絲；溫禾讓共生草瘋長(zhǎng)，藤蔓上的熒光驅(qū)散了大片黑霧；蘇鏡的水鏡倒映出黑影的本質(zhì)，那不過是空洞的虛無；阿澈將晨光注入星卷，卷首的“同行”二字化作屏障，護(hù)住了所有人。

“記憶會(huì)被遺忘，但羈絆不會(huì)?！鄙蛞箍粗閭兡醯呐浜?，突然明白，“這些印記不是用來記住過去的，是用來錨定彼此的。”

黑霧深處，一座殘破的石碑漸漸顯露，碑上刻著模糊的文字，蘇鏡的水鏡輕輕覆蓋上去，文字便清晰起來：“遺忘不是終點(diǎn)，是為了讓真正重要的東西，在空白里重新生長(zhǎng)?！?/p>

當(dāng)最后一縷黑霧散去，遺忘之墟露出了原本的模樣——那是一片開滿白色小花的原野，每朵花的花心都藏著一顆細(xì)小的光珠，里面封存著被拯救的記憶。阿澈摘下一朵花，光珠里映出融界之城居民的笑臉，他笑著將花別在星卷上：“這下連遺忘過的地方，都能記住了?！?/p>

溫禾回頭望了一眼，仿佛聽見花朵在說：比起記住所有事，記住和誰一起經(jīng)歷，才更重要。

光軌前方的光點(diǎn)這次格外明亮，像是一顆跳動(dòng)的心臟，周圍環(huán)繞著七種顏色的光帶，隱約能看到光帶盡頭，有一座懸浮的祭壇，祭壇上似乎供奉著什么東西。

“那是‘七源祭壇’?！碧K鏡的水鏡中浮現(xiàn)出古籍的記載，“據(jù)說那里藏著能平衡所有界域的‘本源之力’，但從來沒人能靠近它?！?/p>

沈夜的短刃此刻與七色彩帶產(chǎn)生了共鳴，刃身的所有印記開始旋轉(zhuǎn)，形成一個(gè)小小的光輪：“以前沒人能靠近，不代表現(xiàn)在也不能?！?/p>

五人相視一笑，腳步不停，向著那片明亮的光帶走去。